看着逐漸空無一人的教室,小川月咬了咬牙,中午天真的小川月已經消失,現在是對宮治充滿怨氣的小川月!
午休結束後,她就感覺手臂有點擡不起來,但已經計劃好去甜品店大吃一頓,為了漂亮的巧克力千層蛋糕和櫻花布丁,她忍着疼痛辛辛苦苦、偷偷摸摸在課上完成了作業,結果發現今天輪到她值日,而且另一個值日生遲遲不來。
小川月拖着疲憊的身軀氣勢洶洶走到教室後面的黑闆,發現今天和她一起值日的竟然是宮治,怒火達到頂峰。那家夥溜得比她還快,她還在收拾書包的時候剛聽見那個“書包帶子”在外面叫了一聲“小治”,她的鄰桌已經竄出了教室,好像有什麼在追他一樣。
呲牙咧嘴地把全班的椅子放到桌子上,初次接觸排球的手臂實在無力,小川月難免惡毒的猜測宮治是不是故意找人把他叫走好逃避打掃衛生。
從窗戶往外能看見操場,稻荷崎的操場和大部分學校一樣是跑道圍着足球場,但這所學校的足球并不出名,鋪的也是成本更低的人工草坪,小川月不喜歡人工草,變向時總感覺膝蓋不舒服,也很少買短釘鞋。
看着足球場上在做折返跑的一群小小身影,小川月繃直腳尖,彎腰摸了摸自己的小腿肌肉,又嘗試做了一個單腿深蹲。
蹲下去了但沒起得來,她許久沒有鍛煉,支撐腿的肌肉已經不足以撐住整個身體,但無力的肩膀可能也是一部分原因。跌倒在地後小川月躺在教室裡,看着依稀露出的橙色晚霞,用手肘遮住了眼睛。
快要到體育館宮治才想起來值日,匆匆忙忙和監督請假後就往教學樓跑去,結果一拉開門就看見一個穿着校服的長發女生躺在講台和第一排之間的空地一動不動。
那個身影把頭轉向門口,仿佛聽到了什麼響動,緩緩起身,逆着光宮治隻能看出她的長發遮住了臉,看不清面容,垂着的手活像校園恐怖傳說,那個身影發出一陣桀桀怪笑後陰恻恻地開口:
“我是放課後教室出現的兇惡女鬼……”
“專門吃不做值日的壞孩子……”
宮治啪一聲打開班級的燈,原本昏暗的教室一下子變得明亮,那個“女鬼”嘿嘿笑了兩聲,手伸直蹦着湊到他身旁,薄荷的苦香更濃,藍色眼睛好像被水洗過一樣閃閃發亮,在教室裡閃爍着晴空的光芒。
值日的搭檔竟然是小川同學嗎。
“放課後教室出現的兇惡女鬼?”宮治盯着小川月笑着重複了一遍。
小川月眯着眼睛打量着因為跑步而微微臉紅的宮治,開始轉移話題:“你知不知道今天要值日!一個人做值日很辛苦诶!”
宮治投降似的擡起手,一邊拿起黑闆擦一邊認真道歉,“不好意思,排球訓練,”他把襯衫袖上的固定扣解開,露出清晰的小臂線條補充道“才想起來要值日。”
小川月看着宮治完好無瑕又幹練的手臂有點羨慕,走到黑闆旁邊也把袖子折到手肘。
“你看,打完排球之後就這樣了,好痛好無力。”
宮治看着小川月手上的漸漸浮現的淤青和皮下出血,一時有點新奇,他很久沒見過這麼“初學者”的傷了,真心覺得這種小傷隻要忍忍就過去了,但看着此時面色蒼白的小川月,又擔心從此她對排球都沒興趣。
不去思考小川月對排球感不感興趣管他什麼事,宮治想起小時候媽媽拉起不小心跌倒的他,學着媽媽的樣子往小川月的手肘那裡吹了幾下,對着少女疑惑的眼睛認真解釋:
“吹一吹就不痛了。”
看着突然被宮治拉近的距離和手肘傳來的溫度,上午宮治給她撿走頭發上花瓣的那種緊繃感又出現了,小川月不自在地後退半步拉開距離,離開那片橙子味的空氣。
幾片花瓣從開着的窗戶飄進教室,少女的身影在順直的長發和空曠的教室裡下顯得更加纖弱,微風吹過,小川月把被風吹散的頭發撥到耳朵後面,露出精緻的眉眼和平時完全不像的安靜氣質。
宮治看見少女伸手接住一片花瓣,夕陽下的剪影與他第一次看到宮侑托球的運動軌迹微妙重合。
心髒跳得好快,好像是太着急跑回來了。
“小川同學……”
“宮治同學!”
他在微風中、在空曠的教室裡聽見小川月驚慌的聲音:“快關窗,糟糕,我們得重新掃地了!”
宮治忘記自己剛剛要說什麼,手忙腳亂地把掃把遞給了小川月,等到他們兩個完成了值日,晚霞幾乎消失,天色漸漸暗下。
小川月和宮治并肩走出教學樓,小川月看着手機上的時間,歎息着發覺自己今天應該是和甜品店無緣了,轉過頭看見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宮治,他的下颌與鼻子都線條流暢,嘴唇微微抿着顯得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