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着話,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吓了穆華一跳。
詹濟雲笑着看向穆華,伸手掀開車簾:“外面在爆米珠,把香米放進銅築的罐子裡,置于火上加熱,受壓力作用,從窄□□出米花,味道香甜脆口,是南州特色,聲音雖然大了點,不過沒有危險。”
穆華順着視線看向那打黑色鐵罐子,點了點頭,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玩意,聽着詹濟雲耐心解釋,兩人之間生疏的距離感被一點點拉進。
穆華擡眸:“詹公子是何出人?怎麼來了南州?”
詹濟雲:“小時候曾在南州生活過幾年,後面跟随父母出去,如今也算是回來探親。”
穆華點頭,總感覺有哪裡奇怪,卻說不上來。
兩人說着話,轉眼便到了趙府,趙家是城中有名的财主,地位舉足輕重,從宅院中的氣派程度就能看出,構造精美費了心思。
兩人跟着管家往前走,便看見正廳出來一位身着錦袍,穿着富貴,滿臉笑意,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從裡面出來,看到兩人趕忙行了一禮:“多謝二位救小女一命。”
看出來這位應該就是趙員外,趕忙回禮,表示不必多禮。
趙員外身後的趙千千過來沖着兩人行禮:“千千,還不快過來,謝兩位救命恩人!”
後面的身着素衣的女子,邁步上前:“多謝二位救命之恩。”
臉上除了還有些蒼白之後,面容已經恢複如常,清秀的面容帶着南方女子的秀氣,一點也不像想象中的騎着烈馬逃婚的任性小姐。
如此看來趙員外倒是個注重禮節的人,不過既然善于管教,怎麼會讓女兒騎馬沖到街上。
穆華心裡有疑問,還是詹濟雲先開口:“既然趙小姐沒事便好,不過花燈時節,怎麼會忽然出現在街上?”
一句話似乎戳中要害,空氣陷入沉默,趙千千頭低垂着,手指緊緊絞在,低頭不語。
趙員外沉沉歎了口氣,開口解釋:“都是老夫教女無方,讓雲州百姓們看了笑話,有所不知,本來小女是有門娃娃親,不過那家錢公子生了病,加之門第寞落,不過還是媒妁在前,老夫就替她先應下了,後面跟那孩子提及此事,沒成想直接逃出去,夜市上人亂聲雜,最後馬瘋了,後面沖到街上。”
詹濟雲點頭:“原來如此,我看是街上人多吵鬧,驚了馬匹,萬幸趙姑娘平安無事。”
如此一說兩人便明白了緣由,隻是穆華在看着趙千千脖子後的淤血時,眼眸深深,沒再說什麼。
宴席奢華,趙員外朝兩人敬酒,為了表達感謝,非要給兩人銀兩,不過都被婉拒。
天色漸漸昏沉,趙員外家丁過來靠近說了兩句之後,便有事去了前廳,命趙千千招待兩人。
趙千千給兩位敬酒,臉上也少了幾分拘謹,轉眸看向穆華,那雙好看的眼睛裡是淡淡的怯懦,看着穆華的眼神帶着猶豫。
穆華擡眸,看出她的欲言又止。
“趙小姐有話要說?”
趙千千抿唇:“還要多謝二位救了我性命,若不是你們,恐怕我就要被馬踏過去了。”
穆華沉默着開口:“趙姑娘逃婚出來,如今作何打算?”
她觀察到趙千千眼底的情緒很複雜,不是無奈和後悔,而是很堅決的情緒,不知是不是女人的直覺,總覺得這事不是這麼簡單。
趙千千放下手裡的酒杯:“都是我任性妄為,既然鬧出笑話,自然要聽從父母之命。”
詹濟雲在一旁開口:“聽聞南州錢家也是又名的大家富戶,聽聞商鋪半數以上都是錢府的産業,想必也是有了打算,趙姑娘就算嫁過去,日子也不會難過。”
趙千千眼神擡眸看着桌上的白玉盤,聲音透着沮喪:“錢财名利,不過是過眼雲煙,反倒是蹉跎性命。”
穆華和詹濟雲互相看了一下,便沒有再不識相地往下說。
趙千千擡眸看向穆華,粉唇微抿:“穆姑娘,之前我受傷之後便一直不爽快,你是女子,是不是也懂醫術?”
穆華不明所以:“隻是略懂些皮毛。”
一旁的詹濟雲聞言,感覺男子應該不便在場,便起身到外廊。
穆華被牽着到了後院的一處宅子裡。
此刻趙千千脫下衣服之後都是瘀傷,上面大大小小不等,各種鈍器擊打的痕迹。
穆華瞬間愣住,眼神凝重,嚴肅開口:“是誰把你打成這樣!”
趙千千眼尾泛紅,半搭着衣袍,轉身看向穆華,聲音哽咽:“穆姑娘,你我雖是萍水相逢,但我想請您幫我一個忙,全當再救我一次。”
穆華伸手替趙千千将衣服拉上去穿好:“你讓我幫什麼忙?”
趙千千伸手抹了抹眼淚,從袖口掏出一塊青綠色玉佩。
“請您幫我把這玉佩送出去。”
穆華看着玉佩,陷入沉默。
趙千千抿唇,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我父親知道會打死我的,穆姑娘,你幫幫我,至少能保住一人性命。”
穆華看出她的有苦難言,作為女子,如果不是走頭陌路,不會用這種極端的手段。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千千緊緊咬着唇瓣,水靈靈的杏眼裡滿是眼淚,大顆大顆地的往下掉:“穆姑娘,有些事我不能說,但請你一定要幫我。”
穆華不想多管閑事,可是看着這麼柔弱的女子被打成這樣,到了尋求外人幫助的境地,心裡還是不忍,無奈歎了口氣:“好吧,我幫你。”
趙千千終于松了口氣,不安地左右環顧周圍,小心囑托:“明日有人在花燈石橋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