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書不答,裴一雪也沒在意,更不知自己突然怎麼了,怎麼就蹦出來了這句話。
他來到這個世界不短了,遇到的人也已經數不清了。但真正在意他死活的人,除了李氏,好像就隻有謝玉書了。
隻是李氏對他的感情更多的是源于那位原著中的裴一雪。
而謝玉書在意他,隻是因為他是他。
在這個充滿未知的世界裡,有一個人默默地陪着他護着他,顯得無比珍貴。
這大概也是他迫切想抓住謝玉書的一大原因吧。
房間裡陷入了一片安靜,隻餘兩人的呼吸聲在輕輕交織着。
沒一會兒,随着一陣細小的窸窣聲,謝玉書的腦袋從被褥中探出。
四目相對,謝玉書瞳孔閃爍着震驚與慌亂,大抵沒料到會與他撞個正着。
裴一雪道:“阿書,還沒睡?”
“我,剛醒。”謝玉書答着,目光不自覺從裴一雪臉上往下挪。
挪到胸口處,見到那片白花花的肌膚,謝玉書猛然背過身去。
此時裴一雪側躺在床上,烏發傾散在枕邊,身上的那件裡衣也沒有攏好,胸前敞開了大片,春光無限。
謝玉書轉過了身,雖然已經看不見裴一雪那副勾欄頭牌模樣,但空氣中卻仿佛到處都彌漫着裴一雪的氣息和溫度,直往他身體裡鑽。
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愫,酥酥麻麻的感覺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閉上眼睛,試圖平複内心的悸動,但裴一雪的聲音卻如魔音般在耳邊響起:“阿書,怎麼突然轉過身去了?”
裴一雪的聲音帶着幾分戲谑,幾分慵懶還有幾分純潔和無辜。
相處這麼久了,謝玉書也摸清了些裴一雪的性子,他知道此刻裴一雪是故意發問的,這人心中定然知曉他為何突然轉身,卻還要明知故問。
但他卻無法抗拒這種誘惑,更氣不起來。
不知從何時起,裴一雪像是總有一股魔力般,讓他忍不住想要沉溺下去。
他閉上了眼睛,裝作已然睡着,看不見也聽不見。
“阿書?”裴一雪喊着他的名字。
他未答,裴一雪自顧自地又道:“阿書方才那樣子——”頓了頓後,“分明挺喜歡看的。”
裴一雪說着又将身上的衣服挑開了些,“阿書确定不要再看看?”
“砰砰!”沒等到謝玉書的反應,巴掌大力拍門的聲音便不解風情地傳來。
随之是一個熟悉且欠揍的人聲:“喂!病秧子,我知道你在裡面,開門!”
竟然是回京歸來的常楓。
“我去開門。”謝玉書宛如找到了救星,掀開被子朝門口逃去。
房門打開的瞬間,常楓的笑瞬間裂開,他看了看謝玉書,又看了看床上的裴一雪,話都說得不太順溜。
“你你們……阿書,你和他?”
“我們什麼都沒有,你别亂傳。”謝玉書連忙否認,“他病情嚴重了些許,我擔心所以才會睡在這兒。”
“病情嚴重了?”常楓狐疑地瞅着裴一雪,而後對謝玉書道:“那這不巧了嘛,看着他不讓他死,我來就好了,阿書在這兒想來也多有不便。”
“确有一些,勞煩常公子了。”謝玉書瞥了眼身後的裴一雪,沒有理會對方可憐兮兮挽留的眼神,跨步去了隔壁。
隔壁的房門輕聲關閉,常楓臉上帶着一抹狡黠的笑意,腳步輕快地走進。
“别裝了。”常楓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清晰,“你這副病恹恹的模樣,我都看膩了。每次都用這招博取阿書的同情,能不能有點新花樣?”
裴一雪此時心情煩着了,懶得搭腔,淩亂的頭發和裡衣配上他刻意營造的病氣,很有幾分命不久矣的氛圍。
常楓瞅了會兒,有狐疑又有幾分探究,問:“喂,病情真重了?我這次回京專門招來了幾位赫赫有名的郎中,不說醫術世間數一數二,但好歹比那黎明藥堂的老頭靠譜。我本想着明日帶你去瞧瞧,但看你這副鬼樣,怕是等不到明日了,我現在就去喊他們過來。”
要騙過别的郎中,光靠精湛的演技可不成,等那幾個名醫來連番診治,可不得穿幫了?
“咳咳……”裴一雪一急,氣沒順上來,嗆得連連咳嗽,擺手道:“不用了。”
“用,怎麼不用?”常楓咬牙切齒道,“不将你這毛病給治好了,我心裡就老賭着口氣。你若沒這身毛病了,我看你還怎麼在阿書面前裝柔弱。”
“我剛吃過藥壓制,他們想診也診不出什麼。”裴一雪略為不耐,“你當真對那幾位神醫醫術如此有信心,明兒個再與我去瞧瞧看,若真能治好,裴某感激不盡。”
“哼,黎明藥堂那老頭都能用藥将你的命吊着,他們幾位将你治好定然不在話下。”
“希望如此。”
月光灑在窗棂上,斑駁陸離。
房間内兩人都暗中在心裡盤算着,較量着。
翌日一大早常楓便要拉人去看診,裴一雪以先問一問神醫為由,去了趟黎明藥堂,拿上作弊的神器,才和常楓去見那幾位郎中。
一座奢華宅院内,五位名醫輪番,對裴一雪進行了把脈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