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雪檀回了王府,便後悔了。
她怎麼能讓宋崇舟知曉她是安定王妃?
但谷雨卻道,她聽聞詩會都是男女分席,即使同處一處,中間也會用屏風隔開,宋公子定然瞧不見王妃的模樣。
秋雪檀欣喜。
是呀,之前在成安伯府的賞花宴便是男女分席,她怎麼忘了。
當即拿起毛筆,寫下一封信,讓谷雨送去暮風院。
谷雨走後,繡羅閣便來了人。
說是王妃前些日子定制的夏衫做好了,一共八身,全是用的輕薄透氣的缂絲羅,裡面還加了一層素紗,穿上它便不懼夏日炎熱。
秋雪檀撫着衣衫,素紗冰冰涼涼的,甚是滿意,便讓侍女結了工錢,留下兩身放在圓桌上,其他幾身收進了衣櫥。
她回到書案前,單手托腮,轉着毛筆,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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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會?
蕭寒暮坐在榻上,閱覽秋雪檀的信,微微挑眉。
她想讓本王以安定王的名義在王府辦詩會,在打什麼主意?
莫不是想在王府與她的心上人卿卿我我?
這怎麼行!
他冷哼一聲,大筆一揮,寫下“不允”二字,讓她斷了念想。
谷雨拿着書信,失落地回了冬檀院。
“不允?”秋雪檀睜大眸子,接過書信一瞅,那兩個字比上次的還要大。
可他為何不允?
這不是拉攏人心、提高安定王府聲望的良機嗎?
蕭寒暮這是被大理寺的陳年積案弄得頭昏腦漲了嗎?
谷雨眨眨眸子,似乎王爺很生氣,她沒敢問不允的緣由。
這時,她瞥見了圓桌上裁制好的新衣,問是繡羅閣送來的嗎?為何隻有兩身。
秋雪檀轉眸,道出那是專門給她留的。
谷雨欣喜,拽起新衣披在身上轉圈。
“王妃,上等的料子就是好看,奴婢從未穿過如此華美的衣衫!”
秋雪檀撲哧一笑,日後,她們每年都能穿上好的衣衫,好日子還長着呢。
她低眸盯着那二字,左思右想後,又寫了一封書信,讓谷雨送去暮風院。
這一次,蕭寒暮直接将信丢在一旁,讓谷雨帶回倆字“不允”。
谷雨猶豫片刻,攥緊手心,顫顫巍巍開了口,求王爺拆開一閱。
“不、允。”
蕭寒暮語氣沉重,卻不擡眸看她,隻顧讀着手中的書。
谷雨咬了咬唇,還想開口,卻被趙峰的咳聲打斷。
他沖她遞了個眼色,搖了搖頭。
谷雨垂下眼眸,神色怅然地回了冬檀院。
不看?
秋雪檀凝眉,蕭寒暮這是想冷着她?
那可有點小瞧她了。
她撸起袖子,咬牙又寫了一封。
如此,谷雨連續送去五六封。
但,蕭寒暮,一封也沒看。
後來,他都懶得開口提“不允”二字,直接揮手示意谷雨回去。
趙峰蹙眉,勸了王爺幾句,王爺未搭理他。
他總覺得這樣不好,王妃畢竟是王府主母,若是讓下人記了去,怕是覺得王爺不喜王妃,日後便會對王妃無禮。
蕭寒暮的腦海中浮現王妃與懷甯縣主争吵一事,輕笑一聲。
府中下人,奈何不了她。
從前他以為,王妃身為小官家的女兒,必定謹小慎微,唯唯諾諾。
但這段時日,他發現王妃雖然才疏學淺,琴棋書畫樣樣不通,但不會受人欺負,倒也不會丢了……
“蕭寒暮!”
他微怔,眉頭一緊,擡眸望去,震驚不已。
隻見王妃趴在暮風院的牆頭,怒氣沖沖。
趙氏兄弟見狀,噗嗤笑出了聲,紛紛打趣王妃真是“好雅興”,有門不走,竟然翻牆頭。
蕭寒暮沉着臉,終究是小官之女,行為粗鄙,丢人現眼。
他命趙峰遣走下人,并讓他去将王妃弄下來。
誰料她跨腿坐在了牆頭,扯着嗓子又喊了幾聲“蕭寒暮你給本王妃出來”。
蕭寒暮的臉色愈發難看,他不情願地起身,站在院中,直勾勾盯着她。
“你這是作甚,有話下來同本王講。”
他壓着怒火,她這般,哪裡像個王妃,成何體統?
秋雪檀冷哼一聲,想讓她下去,便先讀了她的書信,否則她今日就坐在暮風院的牆頭了。
趙峰勸了幾句,說牆頭危險,小心摔着。
趙漠提議,他直接用輕功飛上去,将王妃抱下來。
“我看你們誰敢放肆!”秋雪檀吼了一聲,指着蕭寒暮,“若是你不讀我的書信,那我就将你未同我圓房之事說出去,到時候燕京城百姓皆知安定王不能人道!”
秋雪檀冷哼,蕭寒暮,你不是不讀信嗎?
那就看看誰更厲害。
趙氏兄弟聞言,倒吸一口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