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深處,還有一大塊空地,空地四周設了靶子。
一些宮人在那邊忙活,還有一些侍衛騎馬射箭。
秋雪檀擡手擋在眸上,眯起眸子。
烈日當頭,她隻想入帳乘涼,吃些冰鎮水果。
她扭頭,想與蕭寒暮說一聲,他卻不見了蹤影。
秋雪檀哼了一聲,八成是去圍獵了,跑得真快。
這時,一個内侍走來,引着她們去帳篷。
分給安定王府的帳篷再空地的另一側,要穿過空地。
衆人也紛紛散開,有去選馬匹的,有回帳篷的,還有在空地旁晤談的。
秋雪檀跟着内侍,走向另一邊的帳篷,忽而,被人喊住。
“喂,你便是秋家女吧?”
這語氣,甚是不屑,還帶些嘲諷之意。
秋雪檀微微挑眉,扭頭望去,霎時怔住。
面前的人,正是燕京第一美人雲四小姐紫月。
隻見她冷着臉,打量着秋雪檀。
“是長得美了些,但出身太低,根本配不上安定王。”
雲紫月身旁的貴女們一一附和着她,無不嘲諷安定王妃。
谷雨氣不過,争辯了幾句,讓她們莫要對王妃無禮。
雲紫月卻道,她可不怕什麼王妃。
況且安定王根本不滿這樁婚事,更不會對小官家出身的王妃上心。
秋雪檀愣神半晌,眸光逐漸清澈,沉下眸子。
“這邊是燕京第一美人的教養?”
她原本以為,雲紫月隻是驕縱了一些,沒曾想美貌的皮囊下,骨子裡和趙慧茹一個模樣。
皇後尚在閨閣時,定然沒少受她的氣。
雲紫月急眼了,但又要顧及顔面,不好怒駁。
她看向身旁之人,貴女們會意,成為了她的刀刃。
她們全然沒顧及秋雪檀的王妃身份,對其斥之,竟敢對太後的外甥女無禮。
秋雪檀嗔笑,都是世家小姐,尊卑不分了嗎?
她們頓時無言,面面相觑。
雲紫月沉着臉:“秋海棠,你這王妃是做不久的。暮哥哥隻能是我的,安定王妃也隻能是我。”
若不是她遊曆在外,怎麼會被一個小官之女鑽了空子?
秋家女根本不配做安定王妃。
暮哥哥戰功赫赫,理應婚配大甯的貴女,而最有資格的,便是她,太後的外甥女,丞相之女。
秋雪檀微微側頭,她方才說甚?
雲紫月……心悅蕭寒暮?
她沒聽錯吧?
“你……你傾慕蕭寒暮那個自傲之人?”她挑眉問。
雲紫月的眸子裡閃着怒火。
暮哥哥自傲是理所應當的,他為大甯立下汗馬功勞,自傲又何妨?
而她一個出身卑微的女子竟敢嫌棄暮哥哥,真是可笑。
雲紫月輕哼一聲:“想必,你亦不會騎馬射箭,與暮哥哥無話可說吧?”
她自小習得騎射之術,為的就是日後與暮哥哥策馬奔騰,這哪是一個小官之女能比的?
秋雪檀不予理會,莫要激她,烈日炎炎,她可不想……
“誰說的!我家王妃騎射俱佳!”谷雨雙手叉腰,怒氣沖沖道,“是吧,王妃?”
秋雪檀愣在原地,苦笑。
谷雨這丫頭,這般沖動……
雲紫月冷哼,她才不信,定然是吹噓,一個小官之女怎麼可能會騎射?
谷雨繼續争辯,氣勢上不能輸。
秋雪檀無奈,拉着谷雨,想趕快回帳篷乘涼。
貴女們指着秋雪檀:“若你真會,那便展示一番!否則,便是吹噓,丢的可是安定王府的顔面!”
雲紫月掩唇諷笑。
她怎麼敢?她定然是不敢的,因為不會。
秋雪檀一聽“顔面”二字,咬了咬唇,她自是不在乎,但蕭寒暮在乎。
若是丢了安定王府的顔面,蕭寒暮必定惱怒,不與她和離可就遭了。
不可,她不能讓安定王府丢顔面。
秋雪檀推開谷雨,凝眉盯着雲紫月:“那便讓你看一看,本王妃是否吹噓,來人,牽馬來!”
雲紫月微怔,依舊堅信她是吹噓,待會兒從馬背上跌落,可别哭鼻子。
秋雪檀不予理會,一躍上馬,接過弓箭,勾唇淺笑。
雲四小姐且等着,千萬别被她的英姿吓到。
一聲“駕”後,秋雪檀駕馬飛馳,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衆人紛紛問那是哪家閨秀。
秋雪檀先繞場一圈,馬蹄聲拍打着沙土,四處飛濺。
她又騎在馬背上,取箭射中靶子,一個接一個。
緊接着,她倒挂在馬側,反向射靶子。
衆人歡呼雀躍,稱贊聲此起彼伏。
雲紫月霎時怔住。
她……她竟不是吹噓……
可這怎麼可能?她一個小官之女怎麼有銀子學騎射?
她咬牙切齒,攥緊拳頭。
真是失策,竟讓她出盡了風頭。
貴女們亦震驚不已,羞愧地垂下腦袋,不知所措。
秋雪檀輕蔑一笑,又來了一次,衆人的掌聲響徹天地。
谷雨蹦蹦跳跳,喊着“王妃威武”,還時不時沖着雲紫月翻白眼。
站在帳篷外的宋崇舟瞧見這一幕,眉心微皺。
蕭寒暮伫立在圍場一角,盯着場上的英姿,眸光裡盡是欣賞。
京中貴女竟有如此英姿飒爽的女子,從前未曾聽聞。
此女子騎射幹脆利索,令人敬佩。
“那是哪家的貴女?本王覺得甚是眼熟。”
趙峰擡頭望去,眨了眨眸子。
“王爺,那是王妃呀!”
?
蕭寒暮驚愕。
那是王妃?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