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那麼遠,他怎麼能知曉那是王妃?
他定然是看錯了。
王妃一個小官之女,怎麼會善騎射?
趙峰眨眨眸子:“王爺,那是霜影,是聖上賜給王爺的馬。”
京中哪家貴女敢騎安定王府的馬?
那女子定然是王妃,不假。
蕭寒暮:“……”
他眯起雙眸,仔細一瞧。
隻見馬身雪白,馬尾卻是一抹黑,果真是霜影。
這是五年前皇家圍獵,他所獵最多,聖上賜予他的。
霜影性子不溫順,一直不讓他騎。他便将霜影放在涿鹿圍場,讓專人馴養。
沒想到,霜影竟然願意讓王妃上馬,真是奇事。
王妃在王府,一副見錢眼開、一無是處的模樣。
如今到了圍獵場,卻像是變了個人。
此人當真是他的王妃?
他還是覺得,是趙峰看錯了。
實在無法将平日的王妃,與此人想到一處,天差地别。
他沉默半晌,将手中的缰繩丢給趙峰,快步朝那邊走去。
蕭寒暮定要親眼瞧瞧,這位英姿飒爽的女子是何人。
趙峰愣神,讓趙漠跟上王爺。
秋雪檀騎馬止步于雲紫月身前,縱身一躍而下,昂頭挺胸,盯着她。
她可不是吹噓,如今她們都瞧見了,服不服氣?
谷雨雙手叉腰,哼了一聲。
她家王妃的英姿,衆人皆瞧見了,看她們還有何話可說。
方才一個個趾高氣昂的模樣,全然沒将王妃放在眼中,真是毫無禮儀規矩。
哪像世家貴族小姐?
雲紫月咬牙,無言以對。
弄巧成拙,竟讓她出盡了風頭。
她身後的貴女紛紛垂下腦袋,自知理虧,不再多言。
秋雪檀冷哼一聲,不願與她們糾纏,轉身欲走,卻被雲紫月喚住。
“即便是這般又如何?”
她揚起下巴,輕蔑地注視着安定王妃。
這些不過是花拳繡腿,她若是真有本事,那便圍獵場見。
看今日,誰的獵物多,敢不敢同她相比?
秋雪檀并未言語。
烈日炎炎,她并不想去獵場,隻想回帳篷與冰鑒作伴。
雲紫月見她不語,以為她怕了,又冷嘲熱諷了幾句。
秋雪檀見狀,心中壓着的怒火燃燒,剛欲開口,卻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她側目一瞧,是蕭寒暮來了。
雲紫月頓時端莊,低頭福禮。
她聲音輕柔,許久未見暮哥哥,是否思念她?
秋雪檀微微眨眸。
她的腦海中浮現蕭寒暮當初說他有心上人,這個心上人該不會是雲紫月吧?
那她方才可是打了他心上人的臉面,他這是來興師問罪了?
她攥緊手心,心陡然。
是他的心上人先招惹她的,她可是為了維護安定王府的顔面。
蕭寒暮瞥了雲紫月一眼。
“雲四小姐,按照輩分,你理應喚本王一聲‘皇叔’。”
但她隻是太後的外甥女,非皇室人,便喚他一聲“王爺”吧。
雲紫月臉上的笑容瞬間消散,她尴尬不已,嘴唇微動,不情願地喚了聲“王爺”。
秋雪檀愣神,是她想錯了?
看來,雲紫月對蕭寒暮有意,但蕭寒暮似乎對雲四無意。
蕭寒暮打量着秋雪檀,眸光與以往不同,盡是欣賞之意。
秋雪檀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今日的眼神,着實反常,莫不是懷疑她的身份了?
她眸光流轉,正愁找什麼借口糊弄他時,他卻稱贊了幾句。
“沒想到王妃還會騎射,讓本王眼前一亮。”
他本以為是趙峰看錯了,沒曾想竟然真是他的王妃。
王妃善騎射為何瞞着他?
秋雪檀頓了頓,苦笑一番。
她不瞞着能行嗎?
燕京城人人皆知秋二小姐琴藝一絕,她若是将此事告知他,豈不是會被懷疑是替嫁?
不過,目前看來,是她多慮了。
蕭寒暮,并未想到替嫁一事,那她便安心了。
谷雨趁機告狀,說雲四小姐帶着一衆貴女目無尊卑,全然不将王妃放在眼中,那便是瞧不上安定王府。
雲紫月頓時慌了神,連連否認,她并不是此意。
她都是為了王爺,王爺被迫娶了不愛之人,定然不悅,她是為了給王爺出氣,才對這小官之女出言不遜。
蕭寒暮冷幕斜睨雲紫月。
“本王的婚事,何時輪到你置喙了?”
雲紫月抖了一下,她從未見過暮哥哥這般可怕的眼神。
他竟然為了一個小官之女訓斥她?
她可是太後外甥女,當朝丞相之女!
她不懂,這小官之女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她怎麼能輸給秋家女!
“王爺,小女不服,定然要和秋家女比試一番。”
雲紫月怒目瞪着安定王妃。
秋雪檀撓了撓臉頰,雲四小姐真是锲而不舍,既如此,她便應了。
許久未圍獵了,雖說她不想大汗淋漓,但也不能被人欺負。
這一次,她若是躲了,日後這些貴女們更不會将她放在眼中。
那可不行。
她畢竟日後要與蕭寒暮和離,到時候,更難在燕京自處。
蕭寒暮還想勸阻幾句,但見王妃與雲四一觸即發,便閉上了嘴。
他吩咐人,暗中保護王妃。
“既如此,你便騎霜影吧,它似乎與你合得來。”
霜影?
這匹馬喚作霜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