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葉清就是在躺在床上養病時遇見司徒逸的,他闖進内閣把葉清帶走。他說他看上了她,要收她做侍妾。彼時,魔教上下無一人敢攔他。
隻因司徒逸是副教主。
但這個頭銜于他而言,不過是個屈辱的印記。
原本,魔教是分裂為日月二教的,他是月教之主,而楚辭當時不過是日教區區一個護法。誰料,楚辭假意與他結盟,共謀統一魔教大業,卻在最後關頭反戈一擊,生生将他從教主之位擠到了副位。
他自然是不甘心,所以他常常暗地裡也會找楚辭的不痛快,比如平日裡,他總愛在教衆間散布些“楚辭就是個慫貨”“楚辭就是武功太弱所以不敢和正道開戰”“楚辭曾經被正道打得屁滾尿流”之類的閑言碎語——
到底是個不足十八的少年,幼稚又狂妄。
而這也是他敢明目張膽救下葉清的原因。
“能讓他這麼不爽的人,本教主自然要救下膈應死他的。”他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眼中閃爍着狡黠。
他大步流星走到葉清榻前,一屁股坐下,湊近她:“美人,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把楚辭那個僞君子氣成那樣的?本座也想學學。”
說着,他頓了頓,歪着頭道:“不過也說不準,沒準那厮心裡早就愛慘了你,又因愛而不得所以生了恨,要是這樣的話,那他的心肝寶貝不就在我手上了,爽!”
在一旁聽着這段往事的我,不禁扶額歎息——這魔教上下,果然全都有病。
即便通透如葉清,有時候也常常看不懂司徒逸是怎麼想的,諸如他高興時會随手像撒樹葉般賞一屋子手下金葉子,可沒過兩個時辰,又覺得虧了,為了面子,就直接像宰殺雞鴨般把人殺了奪回财物。
他喜怒無常、行事乖張,骨子裡透着魔教特有的殘暴冷血。
“也許他不過是把我當成玩物吧。”葉清說。
“那待在他身邊,你……還好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觸碰到她心底最疼痛的地方。
葉清思忖了一會兒後,她緩緩開口:“倒也……沒那麼差。”那聲音裡,夾雜着一絲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寵愛是真的。
那些價值連城的绫羅綢緞,稀世罕見的夜明珠,都實實在在地給過的。而且,也是他力推她坐上護法之位的。
也許最初隻是圖個新鮮,想看看這個能讓楚辭暴怒的女子有何特别。但時日久了,即便是養隻寵物,免不了都會有幾分感情。
所以直到司徒逸死的最後一刻,他也無法相信,葉清會為了楚辭背叛他。
他帶着手下謀反最後卻落得個甕中捉鼈的下場——
是葉清告訴的楚辭。
“他太自負了,他覺得他從楚辭手中救下了我,我就一定會對他死心塌地。殊不知那些妩媚順從都是我裝出來的。在我眼裡,他和楚辭沒有分别,都是罪該萬死的魔教中人!”葉清這麼對我說。
更何況,我想,司徒逸大概也想不到,他們的相遇本就是葉清精心設計的局——她早就算準司徒逸回魔教總壇的時機,她也摸清了他曾經有過收下楚辭厭惡之人的先例。
也是在那段時日,她暗中聯絡上了江辰——江堯的胞弟,新任的武林盟主。
其實從很早前起,她的目标就已經是要讓整個魔教為江堯陪葬。
因此,即便江辰多次向她提出營救,她都斷然拒絕。
她要留在楚辭身邊,看着他死在她眼前。
而這場謀反過後,她或許也總算讓楚辭放松了戒心,至少,他不再如從前那般,以折磨她為樂。
他甚至還在那日破天荒地主動對葉清說:“你确實幫了我,本座從不欠人情,尤其還是你的,說吧,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