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着氣停在二人面前,左看看右看看,聲音裡透着一股不可置信,“你們去鎮上了?”
千夏如實點頭,“怎麼了嗎?”
李桑臉色陰沉,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江予白。片刻後又轉向她,語氣盡可能軟下來,
“今天怎麼突然去鎮上了,平日裡我叫你千百遍你都不肯去。”
江予白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插了一句嘴,“我叫她陪我去的。”
“你閉嘴,我沒問你!”
以前,他問過南千夏為什麼不去,她說太無聊了不想去。
又說我跟你們不一樣,你們想去看世界,而我隻想待在源溪。
可現在……
這人來了沒兩天,她每天陪着他不說,今天還去了集市,他心裡酸澀的同時又充滿了嫉妒。
他突然伸手把千夏拽過去,“你不許和他走得這麼近!”
千夏被扯得踉跄一步,差點栽在他懷裡,勉強站住後動了動被他扯着的手腕,“憑什麼?”
“你放開!”
江予白滿臉八卦地站在一旁悠哉看戲。要是給他一盤瓜子,他都能席地而坐自顧自嗑起來。
李桑眼眶有些濕潤,抓着南千夏的手大力得不像話,“因為你是我媳婦兒!”
此話一出,不僅千夏震驚了,連江予白都張大了嘴巴。
江予白的眼睛一瞬間亮起來,滴溜溜在二人中間轉來轉去,這……
可真是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啊!
也不知道南千夏她爸媽知不知道。
千夏急得不行,聲音裡都帶了哭腔,“誰是你媳婦兒!你放開我!”
李桑卻一臉坦然,“你不記得我們小時候說好的嗎?你說你以後要嫁給我的!”
千夏沒被抓住的左手費力掰着他的指節,“那隻是小時候過家家的遊戲!”
“遊戲又怎麼了,我們說好了你以後要給我當媳婦兒的,你不能反悔!”
南千夏覺得實在無法跟面前的人溝通,轉頭想求救江予白。
可他眼睛閃爍,絲毫不管她的死活。她一瞬間放棄了向他求救的念頭。
千夏正要彎腰去咬李桑時,突然伸出了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抓住了李桑的手腕。
她說過他的聲音很好聽,充滿了磁性,此刻正從她頭上冒出來,“放開她。”
感覺到被李桑抓住的手有了些活動的空間,千夏連忙收回手,跑到江予白身後躲着。
江予白的力氣很大,李桑感覺他的手骨都要碎了,但偏偏嘴上還硬得很,“你給老子放開,不然我要你好看。”
江予白淡淡開口,“你也真是奇怪,拿小時候的遊戲來吓她,還抓着她的手威脅她。”
“喜歡人哪有你這樣喜歡的。”
她收回手時盡管動作極快可他還是捕捉到了,手腕那裡紅腫了一圈,不知道有多痛。
李桑費力掙紮着,臉色都白了一分,“誰威脅她了!要我看明明是你!”
江予白一臉輕松,可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幾分,痛得李桑嗷嗷叫。
“我錯了,你快放手!”
“放手!”
“給她道歉。”
李桑感覺他的骨頭真的碎裂了,話都說不出來了,“千……千夏……對……對不起……”
江予白扭頭看向躲在身後紅了眼眶的姑娘,“原諒他嗎?”
南千夏委屈地着嘴巴,心裡難受得不像話,但看着李桑痛苦的模樣最終還是心軟了。
江予白一甩手,李桑整個兒差點飛出去。
李桑揉着手腕,滿臉不甘心地看着他們。他的心裡真的塞滿了大大的不甘。
可這不甘,好像又不是江予白造成的……
他拍了拍手,罕見的溫柔語氣,“走吧,回家。”
南千夏緊緊靠在他身邊,生怕待會李桑又來抓她。
江予白低頭盯着她手上的紅痕看了好一會兒,“還疼嗎?”
千夏點頭,聲音悶悶不已,“疼。”
南家院門口,南千夏悄悄趴在院門上看屋子裡的狀況。
吳萍和南國興都在。
南千夏跑到江予白身邊,軟軟開口求他,“予白哥哥,你陪我去海邊坐會兒好不好。”
怕他不答應,又補充了道:“就一會兒。”
“怎麼了?”
千夏舉起右手,上面的紅痕還沒有散去,甚至還能看到清晰的手指印,“不想阿爸阿媽擔心。”
閑事管起來真是沒完沒了的,“走吧。”
日子風平浪靜過着,源溪的夏天明媚燦爛,風裡時常有着鹹鹹的味道,伸出舌頭在風中停留一會兒甚至都會感覺到舌尖上有股淡淡的的鹹味。
千夏等着手上的紅痕徹底消失後才招呼坐在樹蔭下的江予白,“走吧,我的手不紅了。”
江予白迷迷糊糊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他衣服的下擺随着他伸手的動作上移,在明晃晃的日光下,露出一截白皙精壯的皮膚。
僅一瞬,他就放了下手,把那晃人的存在掩埋在尋常的黑色下面。
千夏的耳尖染上了半抹紅暈,有些不好意思偏過頭。他雖不是故意的,但她卻實實在在看入了眼。
江予白不知道她的心思,回頭看她沒有跟上來,不覺提高了聲音,“不是走了嗎,你在那裡愣着幹嘛?”
南千夏深呼吸一口氣正了正神色,轉身跑向他。
她走在他旁邊有些氣息不穩,“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