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千夏看在眼裡,心裡卻急得不行。
直到看到有一個男人咬牙切齒地揮着拳頭朝江予白後腦勺砸去時,二話不說撿起一旁的木棍沖向那個男人。
就在那男人的拳頭要砸到江予白的臉上時,南千夏一個用力,木棍和拳頭迎面相撞,“咔嚓”,木棍裂開了的同時還伴随着一聲骨裂的聲音。
那男人甩着手跳得八丈高,哀嚎聲不絕于耳。
千夏顧不得那麼多,雙手握着木棍堅定地擋在江予白面前,她雖然害怕,但這是她想保護的人!
他保護了她那麼多次,這次也該換她來保護他了!
可江予白的手卻越過她的肩膀把木棍奪了過來,他微微彎腰俯在她耳邊,銳利的雙眼像是鎖定獵物一般直盯着前方。
他的聲音裡帶了打架過後的氣息不穩,“男人打架,你個女孩兒插什麼手,去那邊等着,聽話。”
他說完,還不及南千夏反應,輕輕一推,讓她遠離了戰場。
南千夏剛一站穩,狠勁十足的江予白拿着木棍靈活地敲打在那幾人身上,趁他們喊疼之際左一拳右一腳,把他們都撂倒在地上。
南千夏忍不住拍手叫好,“江予白你真厲害!”
反觀李大山,油膩的臉此刻黑得不像話,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媽的,一群廢物!養你們還不如養一條狗,連個瘦猴都打不過!”
可他那裡想得到,江予白隻是看起來瘦,實際上肌肉強悍,健壯得不像話。
李大山靠着噸位走在路上濺起了不小的灰塵。
就在他打算動手之際,一陣熟悉又威嚴的聲音傳了來,“李大山,你鬧夠了沒有!”
李大山像是被點了穴一樣愣在原地,心有不甘地盯着江予白,一張臉陰沉地就要滴出水來。
李雲長剛從市裡開完會回來就被人攔在了村口,聽着他們七嘴八舌地講起了李大山如何在南家作惡的經過,他顧不上休息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這不看不知道,李大山趁着他不在居然敢這樣欺負人,村長眼睛雖然眯着但聲音卻異常洪亮,“李大山,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村長!”
“是我叫人去報的警,也是我主持分的錢,你個作惡多端的渾球有什麼不滿的大可以來找我,你找人家國興的麻煩幹什麼!”
“我告訴你,我他娘的今天就在這裡,不管你背地裡有多大的關系,你今天不打死老子,從今往後看老子不耗死你個龜孫!”
平日裡說話溫文爾雅的李雲長罕見地說了這麼多髒字,由此可見是真的動了肝火。
李大山臉上的表情換了又換,最終換上笑呵呵的模樣,圓臉大盤子上彎着的眼睛和嘴快成了三百六十度,在不知内情的人看起來他還真跟個大善人一樣。
李大山搓着手,對着村長點頭哈腰,“村長你瞧你這是說的是啥話,我怎麼能對你動手,消消氣,消消氣。”
李雲長吹鼻子瞪眼的,“不對我動手,你就對國興他們動手,你把我放在眼裡了嗎!”
“哪敢,哪敢,我這就是跟他們開個玩笑而已。”
“玩笑?你開個玩笑就把人家的東西砸成個稀巴爛!你開個玩笑就把人綁起來!你開個玩笑你連孩子你都敢動手!”
李大山連忙上前點頭如搗蒜,要不是看在他是村長的份上,他二話不說就把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頓,哪裡輪得着他的劈頭蓋臉一頓罵!
“村長消消氣,我這也是出口氣,氣出完了我也就啥事沒有了,村長你放心我這就走,這就走。”
他說完不待李雲長說話,連忙一揮手說了聲,“走”,那幾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手下連忙跟在他身後匆匆離去。
見他們走了,李雲長也松了口氣。這次有了鐵證他都能被放出來,要真是硬碰硬,他都害怕李大山給他兩棒子。
千夏也松了口氣,連忙跑上前去把南國興從地上扶起來,摘了他嘴裡的破布後笨拙地解着繩子。
雖然難過得說不出話來但還是安慰南國興,“阿爸……沒事了……沒事了……”
江予白也上去把綁在柱子上的吳萍放了下來,撿過一旁的椅子扶着呆愣的吳萍坐下,“吳姨,已經沒事了。”
南國興顧不得渾身的疼,轉身查看女兒臉上的傷,滄桑的眼裡湧出了淚滴,“我的女兒啊,疼嗎?”
他有些粗砺的手笨拙地在千夏的臉上晃了一陣,生怕他一個不小心碰到女兒的傷,“都是阿爸沒本事,才讓你受這麼多苦。”
千夏握住南國興無措的手,放到自己沒被打的右臉上,她生把眼淚憋了回去,現在眼底一片猩紅,“阿爸,我沒事,真的。”
女兒柔軟的臉蹭着他的掌心,激得他心裡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紮一樣疼。
他痛恨自己沒有本事,制服不了李大山,也阻止不了他對他的家人下手。
南國興一下子像是老了許多。
他抽回手轉回身進了屋,聲音頹敗,“去看看你阿媽。”
南千夏對着阿爸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叫他。
阿爸現在很難受,她知道。
她連忙跑到吳萍身邊蹲下,伸手把她亂糟糟的頭發扒開,微涼的手捧着她的臉,軟和地喚她,“阿媽,我是千夏啊,沒事了,壞人都被趕跑了。”
李雲長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看這境況,也罷了休,連連歎氣離開了南家。
江予白倒了杯水放在千夏旁邊,然後開始動手撿被李大山那夥人摔在地上的東西。
在千夏的一聲聲阿媽中,吳萍漸漸恢複了神智,忍不住大哭起來,“哎呦我的千夏,我的乖女兒,都是阿媽沒保護好你,都是阿媽的錯……”
她連忙搖頭,因為吳萍的哭聲,她也忍不住掉眼淚,鼻頭也堵得不像話,說不出話的她隻能幹搖頭。
不是……不是……阿爸和阿媽都沒有錯…都沒有……
籠罩在南家上空的低沉空氣随着時間的流逝,漸漸變得透明。
好不容易止住哭的吳萍怕看到女兒又忍不住哭,慌忙跑到裡屋收拾東西去了,院子裡就剩了江予白和南千夏兩人。
江予白把院子裡的桌椅闆凳都恢複了原樣,地上的東西也都拾起來放回了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