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前,子桑沐和瑾瑜計劃好要讓子桑臻“認祖歸宗”,子桑沐唯一能賭的就是那段子虛烏有的感情,雖不是十足的把握,但她們依舊要去試一下。
當年子桑沐在戰場上偶然放過了長盛公公的義子林桐宇,後來子桑沐被迫前來和親,長盛都很照看她。
可當年子桑沐完全沒有給皇甫權台階,二人鬧得很僵。就連長盛都不敢多言一句,不過最後還是多虧了長盛的一句,“良妃娘娘誕下皇子。”得來皇甫權的短暫照看。
但月子過後,瞬間成為廢妃應有的待遇。
若說整個北越國,子桑沐最感激的是誰,那一定是長盛。
若非長盛的幫助,子桑臻的性别也不能得到皇室的信任。
當初,皇甫權來見子桑沐的時候,千钰剛好帶着買來的男嬰讓皇甫權過了一眼,而現在的子桑臻已經長大了,加上皇甫權先前已經确認過性别,現在恢複身份根本不需要證明身份。
而今夜之事也要多虧了長盛。
幾日前,千钰半夜尋到長盛,長盛剛到家就看到桌子上坐落一人,此人并未多言,立即表明來意。
他們起初以為長盛不願意答應,加上早年的恩情早已償還清了,姝不料,長盛二話不說就應承了。
對長盛而言不過是美言兩句,偶然在帝王身邊提及廢去的妃子,而且長盛并非眼瞎之人,當年的良妃盛寵可謂是史無前例,若說皇帝對她無情,那必然是不可能!
隻不過所謂的感情,在權力面前,完全不堪一擊。
這一樁買賣,于長盛而言,可謂是完全不虧的存在,他本就知曉子桑沐誕有一子,若非當年那個鬧劇,怕是皇後之位早已是她的囊中之物,而這個孩子必定是嫡長子。
若這下能夠成功從冷宮中出來,這個孩子恐怕也是太子之位的候選人之一,而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忙,長盛沒有理由拒絕。
即便是皇帝龍顔大怒,也不過是有所小小的牽連,但風險大,收益也大。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皇甫權聽到良妃一詞,并未出現雷霆大怒,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像是做錯事情的小孩一般。
多年的時光,早已足夠二人沉下心思去思考,面對自己選擇的正确與否,早已釋然。
子桑沐是皇甫權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愛慕對象,二人實力相當,所涉及和成長的環境相仿,當初的熱戀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被迫分開。
多年來的獨守宮中,他早已有和解的意頭,可他終究是帝王,終究不願低頭。而現如今長盛的一句話,他便知她願意先一步低頭,既然如此,他根本毫無拒絕的理由,甚至很是期待。
這頭的長盛從他的眼中看出一絲焦急的情緒,但他也沒着急忙慌就去尋子桑沐,而是将自己好生休養打扮一番,又将政務上的事情都解決了,計劃着給自己放幾天假。
等一切都弄好後,已經是一周後。
這時長盛偷偷通知千钰,子桑沐和瑾瑜知曉後,幹脆就利用好一切,既然有情,那便要利用好那抹讓人痛苦的根源。
她備好古琴,坐落在那棵梅樹下,将一切都安排得如此适合初見的模樣。
偷偷躲在門後的子桑臻,也是第一次見母後如此,她從未在自己面前演奏,這個七弦古琴當年還因為她的不慎觸碰挨了一頓打。
可如今卻見到母後如此寶貴撫琴彈奏,這對她而言是如此的新穎。
今夜的月光、梅花、甚至是服裝,都是算計好的演繹。
皎白的月色,映照着垂落在地面上的梅花,夜風也像是助力一般吹動着子桑沐的發絲,純白色的紗裙飄起卷起了地面上的梅花,其中一朵花瓣恰好飄在古琴的琴弦。
悲戚婉轉的琴聲戛然而止,她伸手将花瓣撫落,可一旁不知何時打開的大門傳來一陣掌聲。
“你還是那麼會彈奏。”皇甫權将自己打扮得像個花孔雀一般,五彩斑斓的絲緞玄黑衣袍着在身上,頭上更是挂着上等的墨玉冠,搖着一把扇子,人模狗樣的翩翩公子。
子桑沐也沒跟他客氣,兩人都心知肚明,長盛多年未能提及良妃半句,前些日子提上一嘴,皇甫權有心,那便是和好的由頭。
再而言之,子桑沐與他本就是兩情相悅,少年時期的眷戀卻因為政務出現了斷崖式分手,任是哪個人都不願意去面對,兩人多年的默認,都是各自怄氣。
現在有了台階,自然便是順勢而下,那麼子桑沐便要将這個台階好好鋪墊下來。
“皇上,您怎麼來了,也是許久未見了。”表面的功夫還是要做到的,禮數得當,似有如無的撒嬌情緒蘊含其中。
皇甫權也樂意陪她演戲,笑着扇了兩下扇子,伸手将她拉起身,放聲大笑,“這偌大的皇宮境地,朕去何處都理所應當。”
子桑沐配合他,湊到他身邊,“隻是陛下多年未來,妾身有些許惶恐。”
話是如此,可子桑沐面前并沒有出現惶恐之意,她低垂着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楚楚可憐模樣。
對男人而言,這樣的模樣就是用來保護的,皇甫權也不例外,昔日的天之驕子,如今卻願意低下頭選擇臣服,這給了皇甫權極大的滿足感。
加上他本身就喜愛子桑沐,這樣的示弱簡直讓他瞬間忘記了先前的不悅。
順勢而為,攬住了子桑沐的腰肢。
“愛妃有些瘦了,是朕虧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