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你中意便是。”
想當年,兩人也是南臻國一對雙壁。當初南臻國見過二者之人皆認為世間絕無男子可配得上二人,可如今二人皆為人妻,甚至還是敵國之人。
可不為,造化弄人。
“明日,子桑臻便交由你照顧一二。”
“是你的孩子,我信自然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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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文華殿。
子桑臻是第一次真正來學宮上課,加上自己被賜名尚且不久,與其他皇子并不熟悉,整個學堂來到之人并不多,寥寥無幾。
而到來之人大多數正襟危坐,不敢出言一聲。
瑾瑜在子桑臻去學宮之前,交代過一些基本事項,這些人一看就不似皇子公主,更像是書童。
皇子公主年幼便需要書童陪同伴讀,書童大多數是同齡人,或者是外家關系好的庶子,入宮陪讀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為他們後半生計劃,庶子不似嫡子可以繼承家族,他們需要另尋他路,而公子伴讀便是最好積攢人脈的渠道。
子桑臻如學宮前一日父皇曾詢問他的意見。子桑臻認為自己年紀過大不應該繼續要伴讀陪學,但他依舊認為此等年紀的孩子需要交友,可子桑臻堅決認為不需要,他見狀也隻好作罷。
并非是想要弗父皇的心意,而是人多耳雜,加上瑾瑜再三強調,此太傅國政之事實為佼佼者,可暗中交實。既然如此子桑臻必然需要與他過多交流,若是有一書童伴讀,難免走漏消息,加上自己母後無權無勢,若是一個不留意被人陷害了都不知。
僅是幾刻中的思考下,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捧着幾本書走到堂前。來者不似話本中的留着長長的羊角胡,老生常談的模樣,而是個英俊潇灑的模樣,不過眼眸中尚且透露出幾抹不耐和嚴肅。
他掃視一圈後,一眼看到了今日多出來的子桑臻。
被這一眼掃視的子桑臻,瞬間立正坐直,被壓迫的感覺實屬不妙。
但他僅是掃視,随後執起手中的書籍,開始娓娓道來。
子桑臻細聽一節課程,并未發現這些知識的奇妙之處,都是瑾瑜先前為她講授過的,太傅也未有新穎的觀點,不由有些無趣。
直到一個變故,子桑臻眼前的伴讀身邊之人始終未能出現。
一節課過去,一位身穿藏青色袍子,眼裡滿是不屑,雙唇緊閉,褐色的眼眸中甚至存在一縷不易察覺的不悅情緒,手裡緊握一把素扇,不急不躁從門外進來。
隻見學堂上無人膽敢注視此人,就連在堂前的太傅也未曾多給一個眼神,而來者則是死死望着子桑臻,仿佛想要看穿此人一般。
就當子桑臻以為他要對自己做些什麼的時候,卻見他筆直地坐在自己跟前,安分守己坐下。
也就是因為這下一愣神,子桑臻被太傅叫了起來。
“解釋一下:‘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緻其知;緻知在格物。①’是何意思?”
面對太傅的提問,剛到嘴邊的答案卻變了樣,她羞紅着臉,尴尬地說:“回老師,我先前尚未學習過,并不知何等意思。”
太傅還沒評價,就被眼前之人譏諷一道:“這都不會啊!也不知是從何處冒出來的野種,也敢來文華殿學習。”
子桑臻斟酌一番,也不知是否需要駁斥,此人身份她心中已有猜想,這般傲慢,加上年紀較大。
那便是大皇子無疑,不過現在應該叫二皇子,自己半路出家,想必是被他母後好生教育了一番,雖然是藏拙,但也不能讓人這般羞辱。
子桑臻站起身,不卑不亢回抗:“皇弟你這麼說,怕是在羞辱父皇,若是皇兄我将今日之事告訴父皇,你說會是如何?”
子桑臻知他這般出口顯然沒動過腦子,想來也不是什麼難搞的對手,隻要這樣一威脅,顯然就慌了神。
果不其然,二皇子皇甫澤瞬間臉色煞白,他想起今日母後交代自己莫要惹是生非,可自己十三年來的優越感讓他自滿慣了,突然冒出來個自稱為大哥的人,任誰都不服。
可他終究是孩子,面對嚴肅的父皇還是恐懼大于愛意,而且學堂這麼多人加上太傅,他根本沒有辯解的餘地。
他咬了咬唇,閉上眼睛,認命般起身,朝着子桑臻作揖賠罪,“皇兄今日大人有大量,原諒皇弟今日的過錯。”
子桑臻本來不想理會他這樣無理的請求,但為了維持自己的人設,還是将這大好人的性格裝到底:“既然如此,那皇兄便原諒你這無心之過,不過方才太傅所問之事,皇兄尚且才疏學淺,還望課下皇弟能指導一二。”
“多謝皇兄不記之過。”
太傅抓住時機,敲了敲台,“既然如此,坐下聽課。”
......
雖然有些小插曲,然而今日之事也不算過分,子桑臻對這唯一的競争者有了個大緻的了解。
課下也确實願意指導自己溫書,不過從他所言看,亦不足為懼,絕大部分隻學到皮毛,并未進行深層次的分析。
除此之外,子桑臻在課上還能分出心神去觀察其他皇子公主。
世家公子和小姐們都在鬧,唯有他們身邊的小書童在認真學,想必沒幾人在認真對待這學堂,太傅所教學的内容想必也有所收斂。
不過所有世家公子小姐中,唯有女孩在認真聽學,雖然她手中的筆從未動,但神色中的認真是存在的。
若是将來女子能為官,想必是個棟梁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