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女子在門外請求見國師一面,可子桑沐暫時并不想答應她見面。
因為按照之前的規律,今夜皇甫權會來,她雖然明面是國師,可實際上還是妃子的身份。
所有人都知道觀星閣的人就是後宮之人,所謂的觀星閣其實就是皇甫權給子桑沐量身定制的鳥籠。
可子桑沐沒有辦法逃離。
今日子桑臻與皇甫權在鳳禾殿撞見的場景,早早就經千钰之口,透露給了子桑沐,子桑沐自然要好好利用好自己的身份。
而門外的女子見狀無果,也隻能暫時放棄,也幸虧她走得及時。
就在她離開不足半柱香的時間,皇甫權就從鳳禾殿過來了。
皇甫權自然不會敲門,這兒本就是他的地盤,直接大大方方進去,瑾瑜剛把湯藥遞給子桑沐,扭頭就撞見皇甫權,險些将自己手裡頭的藥水給打翻了。
最後還是冷靜占據上頭,立即跪下,“參見皇上。”
皇甫權自然不會去為難一個小宮女,讓她起身後,連忙将她趕出去,急急走到子桑沐面前。
子桑沐在觀星閣自然無事,每日除了翻閱一下書籍,便是畫畫寫字,或者自己下下棋。
此時子桑沐自然就是在畫畫,她當年的畫技可謂是名震一國,年幼之時的畫作被傳出宮外,所見的畫師都感慨精妙,一開始精細作畫,到後來的留白想像。
都驚為天人。
然而現在一代天之驕子,也淪落到在深宮裡自娛自樂。
今日的子桑沐所作便是簡單的百花簇錦圖。
紅綠交融,藍白相依,各式各樣的顔色相互交融,印照出一副争妍鬥豔的春景圖。
“你的技術更加厲害了。”皇甫權兩步跨上,第一眼就看到她筆下的作畫。
子桑沐淡然笑笑,謙虛道,“在宮内閑來無事,就隻能寫寫字,畫畫圖解解悶了。”
“愛妃這是在責怪朕?”
子桑沐收起手上的筆,搖了搖頭,“不是,隻不過每日在此處,有些擔憂臻兒,宮内水如此至深,臻兒多年不在陛下身邊,難免有些人會不懷好意,而我并不能每每照看在身邊,實在是擔憂。”
僅僅是兩句話,瞬間打消了皇甫權今日的顧慮,面對多年前的愛人,這個枕邊風吹得那叫一個及時。
但身為皇帝的他,怎麼能這般輕易就讓人猜測到心思,隻能繼續含情笑着,并不做解答。
子桑沐将手上的畫作晾起來,畫作上因為墨水尚未幹透,舉起來的瞬間,整個畫作留下了一道不可磨滅的磨痕。
子桑沐有些懊悔看着手上的畫,歎了口氣,“可惜了,我還以為幹透了。好好一幅畫,就這樣毀掉了。”
皇甫權接過她手上的畫,再在她桌子上拿起畫筆,把方才流淌下來的墨水勾勒回去,順手将墨汁融到圖中的花骨朵之中。
随即橫橫地擺出來,舉給子桑沐瞧,“其實也不算毀壞了。”
子桑沐伸出雙手摸向那幅畫,簡單的勾勒,将墨水融入其中,完全瞧不見之前的痕迹,她輕輕笑着,“是啊,陛下好巧的手。”
“所以,一個失誤并不重要,隻要有人及時糾正,那麼問題并不會太大。”皇甫權将畫放下去,伸手握住子桑臻的手腕,強迫她看向自己。
“你懂......”朕在說什麼。
不需要直白點出,他們二人有着自己獨有的默契,或許這就是兩個皇之間的對決,或許之前稍許落敗,可現在勝負暫且未定。
“臣自然是明白的。”子桑沐順着皇甫權的力氣,嬌俏地靠在他胸口處,順從又乖巧的模樣,極大地俘獲了皇甫權躁動的心思。
-
子桑臻歸來之後,并未見到自己的母後,詢問瑾瑜,才知道今夜父皇留宿了下來。
子桑臻自然不會去找皇甫權觸黴頭,隻能暗自倒黴,沒法見自己的母後,望着母後的寝殿,有些怨怼,隻能去找千钰發洩自己的不滿。
千钰也是難得見子桑臻生氣,若不是故意去找她的逆鱗,子桑臻确實很少生氣的,可今天像是吃了火藥一般,就連手上的弓箭也從50斤漲到了75斤。
千钰見了直直擔憂,因為她之前沒有拉過如此重的,要是一個不小心閃到了,可不好受。
但子桑臻是個倔驢子,怎麼會因為千钰的說辭就放棄,一次又一次不要命一般。
最後還是瑾瑜實在是看不下去,拉着子桑臻就往寝殿跑,還給她炖了雞湯,才勉強将子桑臻今天收到的憋屈給壓了下去。
第一次出師,就給皇甫權落下了不好的印象,任誰都不能忍下去。
最後她還是沒能忍住跟瑾瑜說了這件事。
瑾瑜才知道為何今日的子桑臻如此反常,反倒是被這誠實勁給逗樂了,“沒事的,你母後今日必定給你擺平了。”
子桑臻還是很挫敗,“可是我并不想要母後幫我兜底,我也想要自己努力一下啊,瑾瑜,我是不是很沒用?”
多日來的壓力,子桑臻還是受不住,開始懷疑起自我,可瑾瑜這時才明白子桑沐和林烨的用意,子桑臻是需要自我成長,需要自己去摸索屬于她自己的方式,她們可以幫他一時,但必定不能是一世。
瑾瑜将子桑臻拉到自己的懷裡,輕輕揉挲她的發絲,輕歎一口氣,“所有人都會犯錯,無論是你還是你母後,這一次并不能說是你的錯啊,既然被撞見了,既然計劃有誤,那麼你現在要做的是什麼?”
子桑臻低着頭思考一陣,“需要将失誤縮到最小,或者說是學會利用這次失誤。”
子桑臻的回答令瑾瑜很是滿意,這才是她的學生啊。
“那麼明日|你需要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