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謝臨三人把兇手壓到了訓誡司。
如今翎決宗如今一片太平,訓誡司幾乎成了弟子們面壁思過的地方。
但其實它建立最初的目的,是關押審問那些威脅宗門安全的人或是邪魔的。
訓誡司門口,謝臨停下腳步,對身旁之人道:“江照,不然你先回去吧。”
他們待會兒要問的事情關乎魔尊屍骨,江照不方便在場。
“我?”江照不可思議地指着自己,“不是,我好歹跟着忙一天了,現在讓我回去?這合理嗎?”
謝臨:“你會審人嗎?”
江照“切”一聲,反問:“你會嗎?”
“當然。”謝臨叉腰,滿臉驕傲。
“……”江照無語,“那你可太無敵了。”
“放心,有消息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謝臨說,“主要是我害怕一會兒場面太過血腥吓到你。”
江照不願再跟他多說一句話,揮揮手走了。
跟值守弟子稍微交代一番過後,謝臨和蕭應雪就帶着人進去了。
他們徑直把人帶到了最裡面的一間牢房,這裡跟其它牢房隔得遠,位置隐蔽,之前是專門用來審問罪大惡極的重犯的。
無論多麼凄厲的慘叫聲都隻會隔絕在這方寸之地,不會洩露出去一點。
牢房門打開,陰冷腥潮的氣息撲面而來,裡面一片幽暗。
謝臨點燃燭台,微弱的燈光瞬間充盈了不算大的空間。
青灰色的石磚泛着寒意,一側牆壁上挂滿了各式刑具,在晃動的燭火下映出肅殺寒光,瘆人又壓抑。
謝臨将人捆在木架上,摘了蒙面的面紗,這人一言不發,撇過頭去。
不意外,不認識。
謝臨在他腰間找到了羽毛玉佩,輸入靈力,一行金色的小字就浮現在空中。
上面是這人的基本信息:柳容,灑掃弟子,五年前進入的翎決宗。
“說,你的目的是什麼,是誰派你來的!”謝臨揣着手臂,冷着聲問。
“呵。”柳容不屑。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謝臨說着看向牆上的刑具。
他過去仔細挑選一番,選了把趁手的匕首,然後對蕭應雪道:“師尊,你也選一個。”
蕭應雪視線在一衆刑具上掃過,最後拿了條黑色鞭子。
接着,謝臨學着話本中的樣子,把匕首抵在柳容脖頸處,威脅道:“還不快如實到來!”
“哼。”柳容繼續不屑。
太過分了!
謝臨想,他要動真格了。
接下來,按照話本上的步驟,他需要一刀一刀刺入犯人體内,剜出血肉,但又不至于傷人性命,隻讓人痛苦不堪、生不如死,直至剩下一具骷髅……
謝臨死死盯着柳容,舉着匕首屏住呼吸醞釀了半天,陡然洩氣回頭,“師尊……”
“我真的做不到,要不你來試試吧。”
微涼的手掌輕輕撫上頭頂,謝臨擡頭,看到蕭應雪沖他安撫一笑,說:“沒關系,讓我來吧。”
“隻是我也不太會審問人。”蕭應雪皺眉,“我盡力吧。”
“師尊加油!”
謝臨連忙退到牢房一角,這個角度看不到蕭應雪的臉,隻能看到他瘦削鋒利的下颌。
昏暗之中,隻見蕭應雪修長的手指緊握漆黑長鞭,用力抽了下去。
鞭梢破空發出尖嘯聲響,長鞭如同毒蛇般竄出,但卻并沒有落在緊閉雙眼的犯人身上,而是劈在了一旁的木架之上,濺起一片木屑。
不知道為什麼,謝臨看着這一幕,身體猛地抖了一下。
剛剛那一瞬間,蕭應雪好像跟之前有些不一樣,但又好像是一樣的。
他說不清也搞不明白,就是覺得蕭應雪跟這樣暴力血腥的場景莫名适配,像是那種心狠手辣嗜血殘忍的暴君。
盡管蕭應雪平時一直溫潤如玉光風霁月,可這樣的反差感非但沒有讓謝臨覺得割裂,反而讓他有些興奮,心裡隻覺得——
師尊好帥。
但柳容仍然什麼也沒有說,隻不過他這次沒有再露出那個不屑的神情了。
蕭應雪搖頭,自嘲一笑:“果然不太行。”
“讓我試試。”
謝臨輕呼口氣,從蕭應雪手裡接過鞭子,學着蕭應雪剛剛的樣子,揮動鞭子朝木架上甩去。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木架猝不及防轟然倒塌,碎屑橫飛,柳容癱倒在地,痛苦地噴出一口鮮血。
“?”
謝臨不可思議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不是,他有這麼用力嗎?
什麼情況?
柳容以一種詭異的姿态在地上掙紮,扭動間又嘔了一口血,顫抖着聲音道:“我、我說,别打我。”
剛看着還挺硬氣的,一下子就原形畢露了。
但謝臨也顧不上别的了,連忙過去查看他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