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卿之先去了一趟王東的辦公室,敲開門頗有點不好意思地問:“經理,在忙嗎?”
王東有點意外,指了指沙發讓她坐下了:“怎麼了,有事嗎?”
趙卿之笑得腼腆:“我這段時間上學沒抽空到青訓隊這邊來,雖然不是正式的青訓隊員,但該交的培訓費還是得交的,剛才問了一圈,大家都交過了,我還沒交呢。”
王東愣了一下:“噢,誰跟你說的?”
趙卿之:“大家都照顧我,不想讓我知道,但我能過來都是托表姐的關系,不想給她添麻煩,也不能叫俱樂部自己給我添了錢,這我多過意不去啊。今天來補上,不算晚吧?”
“噢噢,”王東猶豫了一下,掏出二維碼:“不晚不晚。害,按理說咱們本家人,不該這麼見外的,你的那一份呢當然應該算在俱樂部頭上,但看你這麼懂事,我也不好不給你面子,隻交這次的三萬管培費吧,前幾次的就算了,就當我這個叔叔請你的。”
趙卿之把錢掃過去:“謝謝經理。我上學沒法經常過來,辛苦您經常提醒着。”
一個男的到了四五十歲,好像通常就會自動獲得曆史政治博士“學位”,這玩意比玄學儒學在誇誇其談方面更加實用,最好拿出來充他們那沒用的面子,而且普遍喜歡被捧着,王東見她這麼給面子,順口就來了兩句:“多大點事,其實這管基地當經理跟治理國家是一樣的,寬嚴相濟,咱們俱樂部才能長久嘛。”
長久你親爹的吻。趙卿之笑着偷偷吐槽,哪天把你秃頂的腦門塞你嘴裡你就爽了。
趙卿之這幾天都待在基地裡,沒再去青訓隊。一方面要上課,另一方面還看了秦昭的比賽。
她不得不承認,那個競技舞台确實很有魅力,特别是那一張單獨的監管者椅子。
秦昭真上賽場的狀态也跟在基地裡完全不一樣,她幾乎信手拈來,碾壓得十分輕松,以至于結束時台下觀衆鋪天蓋地的尖叫聲都沒能把趙卿之的神叫回來。秦昭簡直天生就是為這一行而生的。
趙卿之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拿起手機給秦昭發了這兩天來第一條消息:【我看比賽了。】
秦昭那邊很快就回了:【呦,不生氣了?】
秦昭知道她有點鬧脾氣,隻當是小孩撒嬌了。趙卿之歎了口氣,把臉埋在枕頭裡,恨不得把秦昭掐死。
趙卿之:【什麼時候回來?】
秦昭:【明天有采訪,晚上回,想要什麼禮物?點心要不要?附近倒是有一家南宋胡記。】
趙卿之:【那我要甜一點的。】
秦昭:【嗯,早點睡覺。】
趙卿之盤算了一下時間,第二天傍晚放學回來換了衣服就出門了。
這一整天一直在下雨,大概是真的入秋了,一場雨直接就降溫,到了傍晚下得更緊。
趙卿之昨天沒來青訓隊,紫葵心裡有點在意,不知道是不是惹對方不高興了,一整天都心神不甯的,又聽說前天趙卿之主動去找王東交了管培費,也不知道是怎麼個意思。
到了天色漸暗的時候,青訓隊裡突然躁動起來,别的房間好多人都在往外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紫葵站起來順手拉住一個往外瞧的青訓生:“……外面怎麼了這是?”
那個青訓生看熱鬧不嫌事大,指了指外面那片人工湖:“聽說王東收了秦昭表妹的管培費,她表妹湊不上要跳湖呢。”
靠北。紫葵暗暗罵了一聲,拔腿就往外跑,恨不得一腳踹死趙卿之:她腦子有泡吧!
湖邊圍了好多人,剛回來的一隊隊員還有楊沫王東。趙卿之站在水淺的地方,湖水沒過膝蓋,眼圈紅紅的,好像是哭過。
秦昭手裡還提着點心匣子,早就淋得濕透了,她想靠近又怕吓到趙卿之,連聲音都在發抖:“……你先給我過來。”
趙卿之不動,咬了咬後槽牙,終于覺得有點冷了,勉強道:“姐,我在這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楊沫都快瘋了:“卿之,沒人覺得你添麻煩,有什麼話你先上來咱們回去說好不好?”
糖杏:“就是啊,你說你這是幹什麼,到底受什麼委屈了?”
趙卿之一甩胳膊,用袖子擦掉差點奪眶而出的眼淚,看了王東一眼,好像不敢似的,半晌才鼓起勇氣道:“我…王經理要收管培費,我交不起,又不敢問你要,他說要是交不上就讓我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