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閉着眼在打盹了,陸凜一句話讓他瞬間精神。
“感染了會怎樣?”
陸凜卻不說了。
祁墨沒有追問,隻是疑惑:“你是不是知道所有劇本?”
“不是。”陸凜摸着他頭發幹爽了,停下來了動作,“劇情都是根據玩家的動态随時變化的,我并不知道。”
祁墨突然轉過來面對着他:“任務完成後,真的能回到真實的世界嗎?”
陸凜莫名其妙看着他,不理解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疑問:“當然可以。”
祁墨想着事情,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陸凜以為他在擔心,于是安慰:“你應該相信自己的能力。”
“那你呢?”祁墨突然把話題指向他。
“我怎麼了?”
“你能離開這個世界嗎?”
陸凜這回沒那麼笃定了:“我不知道。”
祁墨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歎息一聲:“也是,你連怎麼來的都不知道。”
重新躺在床上,祁墨發出舒服的喟歎:“判官大人的床就是舒服。”
陸凜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眼神晦暗不明,直到祁墨因為燈光而發出不悅:“關燈啊。”
陸凜關了燈,把發潮的毛巾扔進去了髒衣簍,又摸着黑回來,躺在床上睜着眼也不睡。
祁墨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後背突然貼過來一個暖烘烘的熱源,陸凜埋首在他頸間,低沉的聲音傳進耳朵裡:“我一直想不起來怎麼辦?”
黏稠的聲音裡除了低落的情緒,祁墨居然還聽出來了小心翼翼的滋味。
睡意驟然被新奇驅趕,他轉過身來,太想看見這兩種情緒同時出現在陸凜臉上是什麼樣子,想要按開床頭燈,伸出去的手卻在半路被截了回來,陸凜的手覆在他的上面,修長的手指插進他的指縫,牢牢固定。
“别開燈。”陸凜悶聲說道。
祁墨整個人被他圈子懷裡,動也動不了,于是放棄了。
“都是些小時候的事,又不重要,至于嗎?”
陸凜很久沒說話,祁墨還以為他不說了,就當再要睡着的時候,耳邊再次傳來聲音。
“跟我說說吧,小時候的事。”
兩次入睡失敗,祁墨被拱出一肚子火,下意識給了他一個肘擊,陸凜一聲悶哼,就輕而易舉掙脫了對方的雙臂。
“還睡不睡了,我明天還要進副本。”
回答他的是陸凜粗重的呼吸。
祁墨的火氣突然梗了一下。
“打疼了?”
“我應該慶幸你沒有把我的腦袋擰下來。”
盡管再壓抑,祁墨還是從他微顫的聲音裡聽出來了疼痛。
“我不是故意的。”祁墨伸手去摸,想着别是把肋骨打斷了。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他毫無章法亂摸着,隻聽着陸凜的呼吸越發粗重,亂糟糟噴在他的臉上。
“我都這樣了你還想着那檔子事?”陸凜咬牙切齒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裡。
祁墨手下的動作一頓,好幾秒才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
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懊惱着手在對方的胸前也不挪開,不顧對方欲拒還迎的阻止一路往下。
“嘶!”
摸到被肘擊的地方,陸凜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祁墨摸着他的肋骨,判斷道:“沒斷。”
“萬一内髒受傷了呢?”
“内髒受傷你還有力氣跟我說話?”
判斷沒事祁墨的手也沒收回來,有一下沒一下摸着他的腹肌。
陸凜:“你真狠心。”
他都這樣了,還想着吃豆腐。
祁墨發出哼笑,像是在反駁他,不過聲音很輕,聽着快要睡着了。
摸了一會兒,陸凜感覺疼痛減輕了,他察覺出來了貓膩,原來祁墨的手正圍着方才被肘擊的地方輕揉,并不是在揩油。
陸凜按壓住他的手:“不疼了,睡吧。”
再摸該出事了。
得了赦令的祁墨幾乎是一秒入睡。
聽着耳邊輕淺規律的呼吸聲,陸凜想起他在副本中大戰厲鬼的場景,心裡泛起的絲絲心疼最終壓抑住了躁動的邪念。
第二天一早,祁墨吃完早飯回了副本。
“早。”
祁墨推開客棧的大門,就看見陳雨欣正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跟他問早安。
祁墨面不改色回了一句:“早。”
從她身邊走過,陳雨欣突然說:“你一晚上沒回來。”
十分肯定的語氣。
祁墨停下來,看着她臉上的疲憊:“你在這兒坐了一晚上?”
“睡不着。”陳雨欣沒被岔開話題,繼續問他,“别說我了,說說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
“去陸凜那兒了。”
陳雨欣沒想到他這麼坦誠,愣了好幾秒:“我還以為你一個人出海去了。”
“我一旱鴨子,一個人大晚上出海不想活了?”
說着話鋒一轉:“牆壁的回答次數應該刷新了,去問個問題。”
陳雨欣見他似乎有了頭緒,趕緊跟上去。
“怎麼才能見到海上的怪物?”
——去海上。
這不是廢話嗎?
祁墨“……怎麼把它引過來。”
——你不想活了!
——你不想活我們還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