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徑直走向了櫃台,從抽屜裡取出三根線香點上,對着無字牌位拜了三拜,然後插進香爐。
一扭頭看見祁墨站在身後,問她:“這是誰的牌位?”
“我丈夫。”
老闆娘随手拿起抹布,擦拭着櫃台相框上不存在的灰塵。
“你丈夫去世多久了?”
“好幾年了,已經記不清了。”或許是提到了傷心事老闆娘的情緒有些低落。
“他沒跟你在一起?”祁墨不解。
夫妻倆都做了鬼,不是能長相厮守了嗎?
老闆娘哼笑了一聲:“他又不喜歡我,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
祁墨怔愣。
老闆娘看出來了他的驚詫,譏笑:“很意外嗎?”
确實意外。
還以為他倆感情很好。
老闆娘把相框擺在原先的位置,從另外的抽屜裡拿出紙和筆,出去了。
祁墨頓了一下,跟了上去。
老闆娘在跟昨天救回來的陰靈說話,态度強硬地讓對方給她講一個愛情故事。
躲在椅子中的陰靈哆哆嗦嗦講述了一個女主角被渣男辜負的故事,老闆娘抹着眼淚,一邊聽一邊在本子上記錄下來,最後陪着罵了幾句渣男。
一回頭又看見了祁墨,先是尴尬地把眼淚抹掉,繼而不悅瞪他:“鬼啊你,陰魂不散!”
祁墨看着她手裡的紅皮筆記本:“老闆娘喜歡聽别人的愛恨情仇?”
“這是靈感收集。”老闆娘起身,略過他往屋裡走。
“收集靈感做什麼?”
“寫小說啊。”老闆娘把紅皮筆記本放回抽屜裡,“怎麼,你有故事要分享?”
祁墨笑笑:“感情經曆匮乏,分享不了一點兒。”
老闆娘給他一個白眼:“你跟陸凜不是在談戀愛?”
“我倆是俗套的一見鐘情,老闆娘應該不感興趣。”
老闆娘切了一聲:“确實沒意思。”
祁墨又說:“不知是否有幸能拜讀老闆娘寫的小說?”
“沒有。”
“沒有是什麼意思?”
“寫完就燒了,沒有了。”
老闆娘說完交代了一聲:“看好門,天黑前我會回來。”然後出門去了。
陳雨欣走到祁墨身邊,臉色沉重,有話要說的樣子。
“我覺得人面瘡是雙向的。”她突然說道。
祁墨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訝然:“你能讀取老闆娘的記憶?”
陳雨欣不是很确定的表情:“閉上眼會有一些模糊的片段,但是我不能确定那是我在做夢還是老闆娘的記憶。”
她沉吟片刻,又說:“如果再有一個人感染,或許能得出結論。”
說完她又急忙否認:“其實也沒很重要的信息,沒必要感染人面瘡來冒險。”
沒有很重要的信息嗎?
日幹旺相,時幹吉門,龍回首,鳥跌穴,絕境翻身一戰成名。
祁墨掐着手指,算出來的盤局讓他面上的愁容逐漸被喜色取代。
陳雨欣好奇:“你算出什麼來了?”
祁墨神秘一笑:“結局。”
他的笑容讓這幾天一直寡歡的陳雨欣蓦地松了一口氣,呼吸都暢快了。
“你的計劃是什麼?”
祁墨視線落在她的胳膊上,不言而喻。
感染人面瘡,窺探老闆娘的記憶,獲得怪物的信息。
隻待夜晚到來,老闆娘落下眼淚。
觀察室——
陸凜眉心微蹙,十分不贊同祁墨的計劃。
他不知道人面瘡的危害。
荒野客棧——
祁墨仰躺在老闆娘剛才坐的地方,眯着眼想事情,一聲熟悉的機械提示音響起。
“我又犯規了?”祁墨眯縫着眼看陸凜。
陸凜并不想屋裡的人注意到自己,于是壓低聲音:“我不同意你的計劃。”
“哦。”
一個簡單的音節,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了解人面瘡嗎?”陸凜在提醒他不要小瞧人面瘡。
祁墨:“略知一二。”
他一幅吊兒郎當的樣子,并不重視的态度,看得陸凜着急。
“人面瘡并不是一碗雞血和香灰就能解決掉的。”
祁墨睜開一隻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如判官大人與我說說其中危害。”
陸凜下巴緊繃,唇線微微用力,漆黑的眸子有重量一般,沉沉地落在他的臉上。
祁墨似乎耐心告罄,又閉上了眼:“要你說又不說,偏偏跑來吊人胃口,你說你欠不欠?”
陸凜拿祁墨沒有辦法,拿他這張嘴更是無奈。
過了許久,祁墨懶洋洋地都快迷瞪着了,陸凜像是終于說服了自己什麼似的,突然開了口。
“人面瘡會抹除宿主的重要記憶,造成宿主記憶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