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上湧的醉意,表盤和指針模模糊糊地重合在一起。
但還能勉強看出時間。
十二點。
确實挺晚了,獨身女性打車回家難免有些安全隐患。
就算那人是她前女友,好像也不該這麼冷血無情。
靳舟有些猶豫:“那……”
“如果實在為難的話就算了,我自己走路回家就好了,隻不過來的時候外面在下雨,也不知道現在停了沒有。”
說完,江予淮不經意地咳嗽了兩聲。
靳舟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确實帶着股濕意。
這人沒帶傘?
或許是醉意上頭,她鬼使神差地起了将人留下來的心思。
“……算了,你今晚睡客房吧。”
江予淮嘴角悄悄地勾起一抹弧度:“好,謝謝靳律師。”
“我可能需要洗個澡,有換洗的衣服嗎?”
靳舟沒聽見江予淮的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張一張一合的嘴唇上。
鮮紅的,濕潤的,飽滿的。
那裡像是鮮美可口的櫻桃,又像是清甜誘人的草莓。
是因為江予淮塗了正紅色的口紅嗎?
不對。
那是江予淮,什麼櫻桃草莓的。
她晃了晃腦袋,使勁将眼睛睜大,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不過這并沒有起到正向作用,反倒讓眼前的整個世界都開始旋轉了。
胃部翻湧起伏,腦袋中也隻剩下沉沉的暈眩感,靳舟勉強還能平穩地站在原地。
江予淮伸手在這人眼前晃了晃。
“靳律師?靳律師?”
“靳舟!”
靳舟終于回過神來:“你說什麼?”
看着她茫然的眼神和明顯發紅的臉頰,江予淮的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
她耐心道:“我說,方便給我找一套換洗衣物嗎?我先去洗一下澡。”
靳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頭重腳輕地去卧室拿了幹淨的衣服遞給她。
一件薄得若隐若現的白色襯衣,還有一條蕾絲的内褲。
衣服拿到手裡,江予淮的表情有些複雜。
“你确定讓我穿這個……”
靳舟呆呆地看她,口中迷糊不清的說了幾個字。
或許是腫麼辣。
江予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轉頭去洗澡了。
去之前,江予淮特地把房間中的燈都打開了,以防止這人摔跤。
可等到她吹完頭發出來的時候,房間中已經又是一片漆黑了。
睡着了?
她去了一趟主卧,沒有人。
再回到客廳,一片黑蒙蒙當中,沙發上隐隐約約有一團隆起。
仔細聽,安靜的空氣中還有一陣低低的呓語。
“江予淮,你……”
沒想到能聽到自己的名字,江予淮走近蹲下,試圖聽清後半句不清不楚的話。
“你有病。”
江予淮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有些無奈的弧度。
原來是在罵她。
靳舟趴在沙發上,身上什麼都沒蓋。
江予淮将她輕輕地抱起來放回床上。
期間靳舟的嘴也一直碎碎念着。
“離開我的家。”
“渣女!”
“我讨厭你……”
“為什麼要回來……”
江予淮眼中的情緒翻來覆去,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是靜靜地幫她脫下鞋子和外衣,然後蓋上被子。
在江予淮準備合上門離開的時候。
床上原本乖乖躺着的靳舟又突然坐了起來。
一改剛剛叽叽喳喳的樣子,隻是安靜地看着窗外。
江予淮關門的動作有些遲疑。
她試探性地問了句:“靳舟?你醒了嗎?”
靳舟沒回答,低啞着嗓子問了句。
“為什麼?”
握着把手的指節猛然用力,盡管面前的人沒有明說,但江予淮也知道她在問什麼。
她的喉嚨有些幹澀:“我……”
明明真相已經到了嘴邊,可江予淮卻始終無法将其說出口。
事情的經過很簡單。
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
可重要的是——
那個答案靳舟真的能接受嗎?
沒有得到答複,靳舟輕輕出了一口氣。
似乎早料到她會啞口無言。
然後,靳舟垂下頭小聲地問了:“江予淮,你真的愛過我嗎?”
她的聲音帶着一股潮濕的氣息,分不清是窗外淅淅瀝瀝的雨,還是别的什麼。
江予淮顫着聲音回答:“愛。”
不是愛過。
是愛。
靳舟擡眼看她,眼角的痕迹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微弱的光。
“那你證明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