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需要花上兩百塊,或許更多。
接連着半個月都是如此。
三千塊,對于對方來說,這似乎隻是随口一句話的事情。
比江予淮這兩個月做暑假工的工資要高,也比江雪梅忙活半個月的利潤來得多。
她和靳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江予淮沒有過要和對方繼續産生進一步接觸的想法。
哪怕隻是朋友。
江予淮垂下眼眸,回答陸依桐的疑問:“我在奶茶店打工的時候。”
陸依桐有些遲疑道:“……她和你一起打工?”
江予淮搖了搖頭:“偶然遇見而已。”
陸依桐思索道:“就是從那個時候,她開始追求你?”
江予淮盯着杯子裡的液體,似乎在出神。
“是。”
大概是再次重逢給她的内心帶來的沖擊力實在太大,今天的江予淮難得的願意多聊兩句。
陸依桐抓住機會:“那你到底為什麼要提出分手?”
“因為……”
江予淮頓了一下,眼中是十分複雜的情緒,似乎是覺得有些不知道從何聊起。
陸依桐提出了自己的猜測:“感情出了問題?”
江予淮果斷否決:“不是。”
陸依桐懂了。
“那就是有苦衷了?能跟我說說嗎。”
江予淮的眉心微微蹙起,看起來十分為難。
“抱歉,我……”
陸依桐了解這人的性格,内斂沉默是正常的,什麼都能坦然說出口才叫奇怪。
她笑着緩和氣氛:“不說就不說,我們兩個都認識這麼多年了,可别跟我整這一套。”
江予淮對陸依桐的包容心知肚明,她也笑了笑:“那我請你喝酒。”
“行。”
陸依桐點了個痛快,一轉眼,桌上就擺滿了顔值頗高的shot杯。
如果是往常,江予淮大概率要勸她少喝一些。
不過今天,她也存了放縱自己的心思,所以沒開口阻攔。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繼續聊。
“所以,靳舟知道你為什麼和她分手嗎?”
“不知道。”
陸依桐有些大舌頭了:“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她?
不知道是沒休息好還是酒勁上來了,江予淮的太陽穴有些隐隐作痛,她閉上眼睛,單手托着頭,試圖讓自己更舒服一些。
“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
陸依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了一句:“你認真的?”
江予淮的口中傳出淡淡的回答。
“嗯。”
陸依桐苦口婆心地勸她:“什麼都不說要怎麼把人追回來惹?有苦衷就趁這個時候講出來,還能搏一搏同情分。說不定心一軟,小律師就同意複合了不是?”
江予淮搖頭:“不合适。”
陸依桐眼前一黑。
不合适?
有什麼不合适的。
她把住江予淮的肩膀使勁搖了搖,大概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把這人腦子裡進的水搖出來。
“江醫生?江予淮?江大姐?聽陸老師一句勸好不好?”
江予淮微微睜眼,語氣很輕,但毫無商量餘地:“我還是想再等等。”
其實陸依桐說的話她都聽進去了,她确實應該和靳舟說清楚。
但不是為了打同情牌,更不是為了仗着對方可能會有的懊惱和後悔,再趁人之危地提出要複合的請求。
這是她本就欠她的答案。
江予淮會把當時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靳舟,也會告訴她自己離開的原因。
隻是她不确定,對于對方而言,有些話應該以怎麼樣的方式說出口,傷害才會降到最低。
更重要的是……
當初是江予淮先放棄了這段感情,就算知道真相,靳舟的痛苦也是無法抹去的。
人們總說破鏡難圓。
意思是說一面銅鏡破碎之後不管再用什麼方法複原,留下的也依然是滿面裂痕。
這是一句客觀事實。
可如果要代入到和靳舟的感情上,江予淮卻不願意接受這個如同審判般的既定結論。
她想——
去直面,去彌補。
去重鑄一面圓滿的鏡子。
二十一歲的靳舟和江予淮已經成為過去。
但二十七歲的江予淮還有被靳舟重新認識的可能。
夜已過半,處理好手上的工作,靳舟便準備睡下了。
叮鈴鈴——
一陣突兀的鈴聲響起。
靳舟轉頭看向床頭上面的手機。
屏幕亮起,上面顯示一串未知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