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顔清徽架不住表妹的軟磨硬泡,又想到國公今日态度尚可,便應承下來。他安排妥當,帶着喬裝成富家小姐的安甯公主,悄悄出了宮門。兩人在繁華的西市逛了許久,安甯公主看什麼都新鮮,叽叽喳喳,開心不已。
行至城郊風景秀麗的翠微湖畔,恰好遇到正在湖邊亭中獨自弈棋的赢昭。顔清徽便上前打招呼。
公主的“一見傾心”與赢昭的“愛屋及烏”,
安甯公主好奇地打量着赢昭。隻見他身着玄色常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間帶着一股沉靜而深邃的氣質,與郢都那些浮誇的貴公子截然不同。尤其那雙眼睛,如同深潭,望過來時,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安甯公主的小臉“騰”地紅了,心怦怦直跳,小聲問顔清徽:“表哥……這位公子是?”
“這位是秦國二皇子,赢昭殿下。”顔清徽介紹道,又對赢昭說,“殿下,這位是……舍表妹,安甯。”
赢昭起身,禮節周全地向安甯公主行禮,姿态優雅,聲音溫和:“見過安甯姑娘。” 他的目光在公主天真爛漫的臉上停留一瞬,便自然地移開,重新落回顔清徽身上,帶着詢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詢問為何帶公主出來。
安甯公主被赢昭的風度和那一眼看得心如鹿撞,羞澀地回禮,臉頰更紅了。她從未見過如此氣度的男子。
赢昭對這位活潑的小公主并無特别感覺,隻覺得是顔清徽寵愛的妹妹。出于對顔清徽的重視和愛屋及烏,他态度溫和有禮,陪着他們在湖邊散步,介紹着周圍的景緻,言談風趣,見解獨到,更讓安甯公主傾慕不已。
然而,赢昭的注意力,始終若有若無地萦繞在顔清徽身上。當顔清徽俯身去摘一朵野花遞給公主時,赢昭的目光會不自覺地追随他修長的手指和低垂的側臉,眼神深處藏着隻有自己知曉的溫柔與專注。
傍晚,顔清徽将依依不舍的安甯公主安全送回宮中。國公處理完政務,照例來寵妃處看望愛女。
安甯公主興奮地撲進父王懷裡,叽叽喳喳講述着出宮的見聞,尤其繪聲繪色地描述了韓琦套麻袋認錯人的“壯舉”。
“父王!您說好笑不好笑?韓琦那個大笨蛋,居然把清徽表哥當成美人兒!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後合,“表哥真是太‘危險’了!一個人出門,居然能讓韓琦那種人都惦記上!以後出門可得帶足護衛才行!” 她天真地替顔清徽“擔憂”着。
國公聽着女兒的講述,也被逗得哈哈大笑,輕撫着女兒的頭發:“安甯說得對!你那個表哥啊,确實……咳,長得是招人了些。” 他想起朝堂上王士昭的彈劾和顔清徽無奈的樣子,更覺好笑。
話題不知怎的,又轉到了謝長明身上。安甯公主撇撇嘴:“還有那個謝長明!今日在宮門口當值,盔甲都戴歪了,還沖着路過的宮女姐姐傻笑!真是……不成體統!”
國公聞言,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臉上露出明顯的煩躁:“哼!那個謝家的小子!整日裡上蹿下跳,沒個正形!都到了試婚的年紀了,還是這般輕浮浪蕩!他爹謝老狐狸富甲一方,怎麼就養出這麼個活寶?” 他揉了揉太陽穴,對身邊的王貴妃抱怨道,“愛妃,你說,朕是不是該趕緊給他尋一門厲害的親事?找個能管得住他、讓他收收心的厲害娘子?省得他整日在朕眼前晃悠,看得朕心煩!”
王貴妃抿嘴輕笑:“陛下英明。謝家公子性子是跳脫了些,若能尋個端莊持重、能規勸于他的大家閨秀,想必是極好的。” 她心中已經開始盤算郢都各家适齡又“厲害”的貴女名單了。
國公點點頭,目光掃過殿内,仿佛在尋找那個讓他頭疼的身影,喃喃道:“嗯……韓家……好像有個适齡的姑娘?聽說性子頗為剛烈……或許……” 一個“以暴制暴”的念頭在他腦中成型,嘴角勾起一絲看好戲的弧度。
宮燈初上,暖閣内笑語晏晏。安甯公主沉浸在初見赢昭的少女心事中,國公則在為如何“整治”謝長明而煩惱。而城郊别院的燈火下,赢昭正對着棋局沉思,眼前揮之不去的,卻是湖畔顔清徽低頭淺笑的側影。朝堂的暗流,宮闱的笑談,少年男女懵懂的情愫,與家國天下的棋局交織在一起,在這春深的郢都,悄然醞釀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