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比預報更早落下,車窗外雨點砸在玻璃上,節奏快得像有人在敲門。
佐佐木剛從便利店拎了一袋便當出來,看到遠處那台白色貨車停在路邊時,還以為是哪家搬家公司又臨時加班。
他把塑料袋扔上副駕,一邊發動引擎一邊點煙。
今天的工單不多,淩晨兩點,他本想早些打烊回家,卻收到系統推送:羽田機場邊緣,一趟“特殊接送”。
接單人要求不說話,隻發了一個定位。
地址偏得離譜,靠近舊倉庫區,早年有個裝卸站,後來廢了。
他一邊導航,一邊心裡犯嘀咕:“那地方……不是上個月還起火過?”
信号一路斷斷續續,他勉強跟着導航走了四公裡,在一處老舊隧道前被迫停車。
雨刷一下一下刮着,他瞥見後視鏡中,一道黑影擦身而過,像是剛從巷道裡穿出。
他沒看清臉,隻看到對方一手抱着外套,一手插進兜裡,步伐穩得像軍人。他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就在那一刻,車載終端**“叮”地響了一聲**,跳出系統提示:【乘客已上車,訂單狀态:行駛中】
“……?”
他下意識檢查車内,座椅幹淨,副駕還躺着自己剛買的便當袋。
他心裡“咯噔”一聲,鬧鬼了?
他猛地查看儀表盤:行駛裡程+0.7公裡,方向盤輕微偏轉,可油表、電表一切正常——就像這段“行駛”,并不是他開的。
冷汗順着脊背滲了出來。
下一秒,訂單狀态再次跳轉:
【乘客取消:已搭乘他車】
佐佐木手一抖,香煙掉在腿上也沒察覺。
他突然不敢再開口,今晚怕是撞邪了。
淩晨2:18,便利店的熱飲櫃前排着三個人。
成濑遙在吧台後面加熱關東煮,心不在焉地聽着廣播台放的那首老歌——是她爸那個年代的City Pop,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又火了。
她注意到那個排在最前頭的女人。
穿着濕漉漉的灰色長風衣,兜帽壓得很低,拿了一瓶運動飲料,又順手抓了支止痛噴霧,動作很快,像是常年帶傷的人。
“您好——”遙笑着開口,對方卻沒有擡頭,隻是把東西放在櫃台上。
她一邊結賬一邊偷瞄那人的指甲:短而幹淨,手背有一小塊剛愈合的擦傷。
下意識覺得:不像普通人。不像學生,也不像工地或者夜店的常客。
“要袋子嗎?”
對方點頭,嗓音低啞:“謝謝。”
遙将東西裝好,剛遞過去,對方又停了一秒,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折得極整齊的紙币。
那是舊版一千元紙,看上去像剛從夾層裡翻出來,邊角磨得很幹淨。
等她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推門走出了店門,雨正大,她沒有傘,卻走得穩。
她正想關門,卻被身後突然擠上的兩個男生打斷了——像是喝了酒的大學生,其中一個穿着羽絨服,還在喊:“關東煮剩什麼?我餓死了!”
遙轉身招呼客人,過了約五分鐘,門再次被推開。
這次進來的人穿黑色風衣,身形高大,動作非常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