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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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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前宋大學士蔡京者,本以憸(讀音:先)邪,奸險之資,濟以寡廉鮮恥之行,讒谄面谀,上不能輔君當道,贊元理化,下不能宣德布政,保愛元元。

更有其黨羽王黻(讀音:福),行比俳(讀音:排)優,隻知小道順上,利祿自資,希寵固位,蒙蔡京汲引,薦居政府,未幾謬掌本兵,惟事苟安于任,終無一籌可展。

再蔡京之親友子侄,本纨绔膏粱,叨承祖蔭,濫膺阃(讀音:捆)外,大奸似忠,屍位素餐。此三者,皆朋黨固結,内外蒙蔽,為天子腹心之蠱者。

事有機,政有要,這機要在何處?望聖上三思!”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處處不提人,處處皆是人,譚綸果然是考出來的文進士,好一幅陸賈隋何的機鋒!

讒谄面谀的大奸臣說得是誰?是蔡京還是嚴嵩?

利祿自資,希寵固位的黨羽又是誰?是王黻麼?還是鄢懋卿?

纨绔膏粱、希寵固位的子侄又是誰?是小閣老嚴世蕃麼?

最重要的,被奉承蒙蔽皇帝,是那宋天子還是世廟嘉靖帝?

明朝的大臣了不起啊,一個比一個難搞。不愧是嘉、隆大逃殺中活下來的名臣,譚子理就該去搞新聞行業,天生過審體質。看似人物剛強,心不撒奸,可不是花木瓜空好看的,一般人沒這本事,也沒這智量。

上一朝結因,下一朝成果,處處不提當今,處處又是當今。

朱翊鈞被兩人的一番話頂住了,皇帝才是大明朝的正頭香主,萬民燒了香,自己受供奉,怎能像個木胎泥塑似的裝聾作啞:

“朕明白先生與大司馬的意思,治國當以治吏為先。國家已然病入膏肓,全天下官僚隻懂得如何做官,卻不留意如何做事。

太祖淮右起義,是懷有救斯民于水火的慨然丈夫之志,如今朕繼位當國,若是苟安于位,對萬民疾苦亦盲亦聾,國家養士,不懂得如何撫民、治民,确隻知如何害民、擾民,豈不愧對先祖創業之初衷。隻是朕德薄才弱,具體還要請教先生。”

朱翊鈞擡起眼來,見張居正手扶長須,眉目間一點慈愛寬容,忽得心底有些動容。不知張先生是否登上過東華門的城樓。從城樓下眺,能見京城九門浩如煙海的霧霭,從帝國心髒延脈絡連接而去,是何等廣闊的疆域,生育蕃息,牛羊被野。

張居正從江陵的書房中走到文淵閣的值房,于萬千塵埃中披荊斬棘,玉汝于成,緩緩道:“澄清吏治,貴在澄清本源。課吏治、信賞罰。”

此去前路,他再不會有真正的同伴與盟友。

“先生講得每一句都是大道理,可是道理沒辦法讓貪官清廉,也沒辦法讓讓蠹官勤勉。太祖難道沒有課吏治、信賞罰麼?祖爺爺殺人無算,可是貪官依然前仆後繼,前任被剝得皮就在官衙旁,後任卻貪渎照舊,安之若素,難道先生也讓咱去剝一剝百官的皮麼?

朕沒有那麼快的刀鋒,沒有那赫赫聲望,若是幹了,明日彈劾先生的奏疏就堆滿禦案,後日先生的頭顱怕就要懸于午門了。”

帝垂恩德,繁華過後,人世間福禍轉圜如此迅捷,塵緣滿日,轉瞬飄零。張居正懂麼?他怎能不懂!

張居正不曾想到,小皇帝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這樣的笃定,迥乎不像一個十歲孩子的話,聽得人疑窦叢生,他不合君臣禮數地擡起頭,直直對上了朱翊鈞的視線,小皇帝的眼神複雜到似乎隐藏着三分極深的哀色。

細微得,若有似無,似乎能通過稚嫩的臉龐,自孩童蒼白的臉上浸潤出來。

張居正被看得心頭一軟,這是個剛剛失去父親的孩子,孤兒寡母守着偌大一份家業,至艱至難,剛剛那些話,說得太過沉重了,可是國朝已然到了如此地步,留給人騰挪轉圜的時間不多了。

他日日焦躁,為國家形勢而擔憂,卻左右掣肘、不得施展。上下官員隻知做官,卻不知做事,然敷奏雖勤,而實效益少。

如言官建議一法,朝廷曰可,便郵傳四方,言官之責已盡,不去檢驗此法果然方便否。如部臣厘清一弊,朝廷曰可,則部臣責已盡,不必考察弊端是否厘清。如有罪之人,礙于請托,概從延緩。

一令既出,随之廢弛。官吏忙忙碌碌,公文雪片般飛來,卻辦不成一件事。仿佛金枷套頸、玉鎖纏身,富貴五更春夢,功名一片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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