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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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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鈞見李太後還是不曾放心,隻得再接再厲,“張先生教過《論語·季氏篇》,其中有此一句,‘虎兕出于柙,龜玉毀于椟中,是誰之過與?’意思是猛獸越籠而出,珍寶于櫃中被毀,是誰的罪過呢?張大珰,你也是内書房的佼佼者,你說,這是誰之過呢?”

今日馮保不在,是張宏當值,他卻不像馮保一樣愛顯示才幹,當值之時,素來不言不語,非關己事不張口,驟然一聽太子的提問,放下了膽、整衣恭答曰:“皇爺學問淵深,非奴婢淺學可及,奴之愚見:典守者不得辭其過。”

“然也!”朱翊鈞拍手而稱賞。

這句出自朱熹的《集注》,張居正在太子日講時亦是同論。朱翊鈞一句一句學給李太後聽。

“比如虎兕猛獸,若不在欄檻中,走了;龜玉重寶,若不在箱櫃中,壞了,故不幹典守者之事。

若虎兕已入于欄内,而緻令走出;龜玉已收在櫃中,而緻令毀壞,此非典守者之責而誰與?

今冉有既為季氏之臣,居中用事,就如典守器物的人一般,乃任其妄為胡做,不為匡救,到這時節卻推說道不是我的意思,其罪将推诿欤?此亦可見張先生為人,勇于任事,從未有絲毫推诿。張先生認為冉有其罪大矣,蓋其身與其事,而又歸咎于人,求之文過飾非。

九邊安甯,是先生心中塊壘,自然擇才能優長之人駐守,亦是首輔黨魁之責。”

李太後眼中慢慢漾起驚喜之色,但見眼前侃侃而談的小皇帝,将道理講得分條縷析、句句都剖豁得明白,心中不由十分快慰。她感覺到自從皇兒登基之後,明顯成長了,難不成真有天命所歸之事?伴着這份寬慰佐餐,一時神骨皆清。

因天氣已然入秋,不再那樣熾熱,隻有籬上花枝鮮媚,四周樹木繁翳,朱翊鈞特意在花園涼亭中陪着李妃賞花用膳,清風襲人、異香拂面,食不言寝不語,吃得半酣光景,寂然飯畢,待飯粒咽盡,李太後端着一杯香茶,與小皇帝鹹淡家常。

“今日稻米似是格外香甜,尚膳監可是有心了,皇帝給賞!”

衆人于是歡欣非常、山呼謝恩,一層層傳下去,賞賜皆有定例。倒是一直服侍李太後的嬷嬷徐氏滿臉堆笑道:“太後娘娘仁慈,倒讓尚膳監的孩子們無端得了便宜。”

這徐氏也是裕王府的老人了,說是嬷嬷,而今也不不過三十四五左右,放在大明朝,卻實打實可以做祖母的年紀了。

徐氏原名徐桐,李太後閨名李彩鳳,民間俗語:鳳栖于梧桐之上,李氏在裕王府時便覺此人有緣,便提拔到身邊伺候,封了廉慎夫人。如今朱翊鈞登基,徐氏改封為佑聖夫人,同時賞賜诰服,榮升徐氏的侄子錦衣衛正千戶徐鴻為指揮佥事,滿門榮光。

徐氏這話裡有話,李太後聽出來了,也不過是好笑道:“你這奴婢,有緣故卻藏着掖着,希圖賺聖上這幾個錢吧!說便罷,反正錢也賞了,金口玉音總不能反悔。”

徐氏與太後相伴多年,日就月将,并無忌憚,湊趣便道:“今日稻米香甜,倒不是尚膳監用心,是這米品種不同,這原是貴州凱裡所産‘平良大白黏’。聽說是張先生吃着好,特意敬獻上來的,托人傳話‘願得聖情開悅,不勞驚動聖意。’若不是聖母今日賞賜,奴婢亦不敢挑明的。”

朱翊鈞了然,這徐氏必是搭上了馮保,這回怕是馮保洗心滌慮,欲用張居正來試探宮中反應吧!

李太後聽了這話,果然喜悅,“張先生真忠臣也!可是難為他如此有心。今日米飯粒粒飽滿通透,光澤精白,清香滿齒!你這奴婢怎麼不早說?若無今日賞賜一事,豈不平白辜負了張先生的殷殷心意。”

朱翊鈞并不重口腹之欲,與張居正、李太後這等精細不同,他雖是皇帝,因有着前世記憶,卻也粗糙好養活得很,也沒覺得今日的米飯有什麼區别,米飯總不能吃出肉味來,反倒是對這‘大白黏’的由來興趣更大:“張先生祖籍湖廣,并不是貴州人,他哪裡得這樣的稻米?”

徐氏這話便不好接了,倒是旁邊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宦官接話道:“禀覆皇爺,是鄖陽巡撫孫應鳌從家鄉帶來的特産,送了兩袋給首輔,張首輔留孫應鳌在家用餐時,吩咐蒸了一些品嘗。果然米香悠長,張首輔兩碗飯吃下去竟然忘記夾菜,遂将另外一袋稻米進獻于聖人。”

朱翊鈞挑一挑眉,今日馮保沒來,倒是提着兩個影戲人上場了,偏在禦前交納,先用徐氏來表功,又讓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宦官露頭了。

“你叫什麼?朕喜你黠慧。”

那小宦官強耐激動,忙跪下磕頭道:“奴婢王安,給皇爺爺磕頭了。”

“起來。”朱翊鈞笑了笑,轉臉故作嚴肅道:“你如何得知張先生府上情況?大明律有規定,後宮中官不得交接前廷,你,不懂嗎?”及問到末尾,龍情不悅,語氣轉而森冷。

王安力圖鎮定,隻是袖中的手臂開始微微顫動,聲音依舊聽不出異樣,款容正色道:“不敢有悃聖聽,奴婢任職于内廠,日有日報、月有月報,于世路信息搜集處有所長,誠日夜竭心盡力,乃報聖主眷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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