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YO視角)
寅時的更鼓剛過三響,太極殿内已跪滿了文武百官。
刑部侍郎程硯跪伏在丹墀之下,雙手呈上的狀紙邊緣沾着暗色痕迹。那色早已幹涸,卻仍能嗅到一絲鐵鏽味。
"陛下,青州報。"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内回蕩,"村女杜若與沈蘅私相授受,被族長以'悖逆人倫'之罪沉塘。沈蘅當場溺斃,杜若僥幸逃脫..."
朕的指尖在龍椅扶手上收緊,金護甲刮過蟠龍紋路,發出刺耳的聲響。
"三日後,杜若在村中水井下毒。"程硯的額頭抵着冰冷金磚,"全族四十三口,上至八十老妪,下至襁褓嬰兒,無一幸免。"
朝堂上一片死寂。
朕的目光掃過階下衆臣。張硯之的黨羽早已清除,如今站在這裡的,都是朕一手提拔的寒門子弟。他們的臉上寫滿震驚,卻無一人敢出聲指責。
"杜若現在何處?"
"回陛下,今以關押至刑部大牢。"程硯喉結滾動,"按律當淩遲處死,但她...已絕食七日。"
朕突然想起王菲依遺奏中那句:「若臣是男子,便可光明正大告訴天下,臣愛慕陛下。」
血淚陳情
"帶杜若上殿。"
滿朝嘩然。禮部尚書慌忙出列:"陛下!此等罪人怎配..."
"朕要親耳聽聽。"朕打斷他,"什麼樣的情,值得賠上四十三條人命。"
三日後,當杜若被押進大殿時,朕幾乎認不出那是個活人。
她瘦得脫了形,囚衣空蕩蕩挂在身上,露出的手腕上滿是淤青。最刺目的是她脖頸處一道猙獰的勒痕——估計是沉塘或者自殺時繩索留下的印記。
"為何殺人?"朕問。
杜若擡頭,幹裂的嘴唇滲出血絲:"他們...把阿蘅的屍身喂了野狗。"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鈍刀,緩慢地割開每個人的心髒:"阿蘅臨死前對我說...來世要做男子,堂堂正正娶我。"
殿角傳來壓抑的抽泣。朕看見年輕的翰林學士偷偷抹淚,而素來剛正的禦史大夫别過了頭。
"陛下!"刑部尚書厲聲道,"此女罪大惡極..."
"罪在何處?"朕緩緩起身,"愛一個人,何罪之有?"
掌印女官捧來鎏金诏匣時,滿朝文武屏住了呼吸。
朕親手揭開封印,明黃絹帛在晨光中徐徐展開。這是朕秘密準備了三年的《同婚诏》,絹帛邊緣繡着并蒂蓮紋,末尾蓋着傳國玉玺
"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