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聲音在大殿内回蕩: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
情之所鐘,本無貴賤;心之所系,豈分陰陽?
朕觀史冊,漢有斷袖,魏有龍陽,皆傳為佳話。何以女子相戀,便成十惡不赦?
杜若沈蘅之事,非二人之過,乃禮法之謬。
即日起,準同性婚書,享夫妻律權。男婚女嫁,各從所願。
若有阻撓者,以抗旨論處。
欽此。」
诏書最後一角,朕今晨添了行朱批:「...以慰定國王在天之靈。」
死生契闊
秋決前夜,朕微服至天牢。
杜若蜷在牆角,聽到鐵鍊聲響也不擡頭。直到朕将诏書副本放在她面前,她才啞着嗓子叩謝:"陛下。"
"明日問斬後,朕準你與沈蘅合葬。"
她渾身劇震,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诏書:"...阿蘅...阿蘅的屍骨..."
"朕命人收集了她的遺骸,打了銀棺。"朕示意獄卒打開食盒,裡面是兩套大紅嫁衣,"你的,和她的。"
杜若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那聲音不似人聲,倒像瀕死的狼。她将诏書貼在胸口,幹涸的眼眶裡竟湧出血淚:"阿蘅...你看見了嗎...我們可以..."
朕轉身離去時,聽見她輕聲哼起一首民謠。
行刑那日,朕站在角樓上,看着囚車緩緩駛向刑場。
杜若穿着那身嫁衣,在陽光下紅得刺目。圍觀百姓竊竊私語,卻無一人敢扔爛菜臭雞蛋——朕派了羽林軍沿途護衛。
午時三刻,劊子手的鬼頭刀落下時,朕忽然想起王菲依。
若她還在,此刻定會站在朕身側,輕聲說:"陛下,臣在。"
"為什麼...不能等朕..."
朕喃喃自語,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昭兒在乳母懷裡突然啼哭起來,小手朝虛空抓着,仿佛要抓住什麼看不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