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李澄玉決定哄哄李見凜,男人嘛,随便哄哄就好了。
她歪頭瞧了對方片刻,随即似發現了什麼,出聲關切道:“哥哥眼睛怎麼有些紅啊,是這風吹得嗎,快、快幫忙把紗簾放......”
“不必了。”
李見凜忽然的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青年的聲音同他本人一樣,似冰泉濺玉,清靈且悅耳,即便語氣冷冰冰的也不讓人心生煩惡,隻覺舒心。
李澄玉也是聽得一愣,随即傻了眼——感情還真是兄妹不和啊,那自己方才豈不是熱臉貼了個涼屁股,自找沒趣?
現代的李澄玉是獨生女,姥姥、奶奶那邊也都是表姐堂妹,和同齡男性親人接觸的經驗幾乎沒有,所以根本不知該如何應付這種場面。
沉默了幾秒後,李澄玉不在意地聳肩‘哦’了聲,很快便給自己找了個樂子,自顧自地玩起腰間系着的一條彩縧來。
幾乎是她話音剛落,花廳的氣氛便瞬時冷了下來,四角站着的仆從敏銳地感知到這點,都低垂着頭不敢說話。
聽到少女這冷漠一‘哦’,又見她當着自己面就擺弄起他人送的彩縧,李見凜眶中忍了許久的眼淚差點當場墜下,眼尾殷紅一片。
胸中的那顆心髒也猛地抽搐成一團,咯得他滿腔酸痛。
然而即便他這般痛苦,也拿面前人沒有絲毫辦法,隻能将全部的苦澀與血混着眼淚往肚子裡吞。
他沒辦法。
不久之後,東王婦夫姗姗來遲。
除卻開飯前的那段小插曲,整頓飯下來,李澄玉的體感還算不錯。
東王婦夫雖然身份尊貴,對待她卻和普通疼愛孩子的母父沒什麼區别,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然而臨走前,李澄玉忽然在父親東王夫那裡接到了個任務。
“崔家着人來請了,時隔數月,玉寶也該去瞧瞧你那未婚夫了。”
東王夫有些習慣也同李澄玉現代爸爸一樣,喜歡在她名的尾字‘玉’上加個‘寶’字。
然而東王夫的這一提議可着實難住了李澄玉,畢竟别人穿書要麼知曉劇情要麼繼承原主全部記憶,她倒好,兩樣全不占。
如果東王夫不說,李澄玉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個未婚夫郎。
不過好在,丫鬟歡天還算給力,臨行前翻出了個冊子給李澄玉看。
“城南崔府雖是崔氏偏枝,卻也是京城有名的望族,如今的崔府家主有個雙胞兒子,倆人都正值二八芳華。”
“兄弟倆穿衣一個喜着淺藍一個喜着紫藍,二人雖一父同胞然而性格卻天差地别,行為穩重溫和的那位是哥哥崔琳之,性格歡快活潑些的那位是弟弟,名喚崔琅之。”
“哥哥崔琳之便是郡主的未婚夫郎。”
說是未婚夫郎其實也不算貼切,畢竟她們二人還隻是女男母父雙方當初指腹為婚定下的口頭約定,未來得及下聘書舉行訂婚儀式。
一切都不好說。
李澄玉一邊認真聽一邊點頭,随後忍不住對歡天說了自己的疑問。
沒辦法,她太好奇了,歡天的解釋又實在是及時,好像遊戲裡那個負責推動劇情的npc。
小歡的神情倒是十分自然:“因為郡主您總是記不大住,所以王夫便安排奴每次去崔府前都提前給您說上一遍。”
李澄玉:“......”
原來這就是生活一帆風順,瞌睡了就有人遞枕頭的幸福生活嗎?
請繼續保持!
二人說話間,随着車輪碌碌轉動,城南崔府逐漸映入眼簾。
看清崔府前景象的下一瞬,李澄玉瞬間縮回了頭。
她人麻了。
門前這麼多人迎接,她都要一一打招呼嗎?李澄玉仿佛又回到了過年期間被父母催着她向不認識的長輩打招呼時的黑暗時刻。
身旁的歡天見狀,适時出聲:“今日崔家主不在,郡主隻需要向最中間站着的崔主君和琳之公子問個好就行。”
聞言,李澄玉感激地看向身側的歡天,再次贊賞地朝她豎起大拇指。
還得是你啊!
這廂,李澄玉剛一下車,崔家一衆主仆便圍了上來,齊齊朝她行禮。
崔家主君嚴氏年齡與東王夫相仿,長得很是面善,說話也細聲細氣,身上萦繞着常年燒香禮佛的檀香味,讓人心生親切。
李澄玉按照歡天的提醒,給他簡單回了個禮。
接着目光便掃向了一左一右挽着崔家主手臂的兩位少年。
内心忍不住小小震撼了下。
隻見二人無論是身高體型還是外貌,都一模一樣,若不是穿衣顔色略有差别,簡直就像複制粘貼。
毫無疑問地,兄弟倆皆生得清麗脫俗,瞳如點漆剪水、顧盼生姿,鼻如懸膽、挺而精緻,唇如飽滿菱花,紅且柔軟。
讓人不禁感歎,這樣能令人輕易心折的貌美臉龐,世上竟然有兩張。
不過很快,李澄玉便反應了過來,朝着左邊那位身着淺藍色襕衫的少年點了下頭。
笑着問候:“琳之,好久不見。”
熟料對方先是一愣,随即笑着沖她眨了下眼,說出的話像是在嗔怪又似是在打趣。
語氣俏皮透着親昵:“郡主嫂嫂,我是琅之呀,幾個月不見,你怎麼又分不清我和哥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