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屋裡先是傳來劉歐二人色厲内荏的威脅聲,随後便是被按在地上摩擦的痛叫。
此刻,劉歐二人那引以為傲自小學到大的花拳繡腿,在真正從屍山血海中拼殺出來的死士暗衛面前根本不夠看。
李澄玉倚着門框瞧得是津津有味,不時還給墨影鼓掌歡呼幾聲。
手裡抓着把不知打哪得來的香瓜籽,偶爾嗑個一兩下。
片刻後,李澄玉發覺身旁一直有人盯着自己。
她疑惑轉頭,正對上成蘭君那雙漆黑,好似醞着濃稠複雜情緒的鳳眼。
李澄玉一愣,随即朝他伸出手。
笑問:“話梅味的,要來點嗎?”
成蘭君聞言沉默幾息,而後搖了搖頭移開了視線。
聲音又輕又細:“謝謝,不用了。”
然而他話音剛落,手裡仍是被人強塞了把瓜籽。
李澄玉朝他眨眨眼:“那你幫我剝吧,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成蘭君:......
于是乎,周圍寝舍便目睹了這相當詭異的一幕。
屋内倆人被揍得嗷嗚嗷嗚慘叫。
屋外倆人擱那裡咔嚓咔嚓吃瓜。
李澄玉笑眯眯地盯着少年冷白秀挺的側臉看了會兒,心想:還挺聽話。
成蘭君的相貌仔細瞧去有些女生男像,細鼻子小嘴巴。面皮又生得分外白淨,眼珠墨黝黝的,目光總是沉靜又冷淡。
額間若點個紅痣就能直接坐蓮台扮男觀音了。
長得文靜秀氣又好說話,難怪會被人當軟柿子捏。
不大一會兒,墨影便從屋中走了出來,一身肅殺黑衣染了絲血腥氣。
于是自覺在離李澄玉稍遠一點的地方站定,垂首道:“主人,好了。”
李澄玉聞聲探身朝屋内瞧了一眼,随後滿意地伸手在墨影銀色覆面上點了點。
“好墨影,做得不錯。”
墨影身形一怔,随即頭垂得愈發深了。
“謝主人。”
李澄玉領着成蘭君走進了屋,彼時已經有膽子大的學子從自己寝舍走了出來,互相擠擠挨挨着湊到了劉歐二人門前瞧熱鬧。
畢竟劉歐倆人行事一向霸道張狂,不少人在她們手下吃過苦頭。
今晚瞧見她們終于得了報應,皆樂見其成,甚至覺得對方下手有些輕了......
墨影謹記着主人的吩咐,将劉月輝她們打得半死不活。
現下,倆人正雙雙躺在地上,如兩條落水狗般有出氣沒進氣地那樣喘着。
即便如此,劉月輝仍将歐陽惠護在了臂下,自己臉打得活像個豬頭,眼睛腫得眯縫在一起像兩顆炸皮的紫核桃。
屋外有人瞧見這幕,驚呼出聲:“哎呀,感情她倆還真是磨鏡啊,劉月輝自己都被打成這樣了還不忘護着歐陽惠。”
随即就有人接話道:“包是的,前幾日我還瞧見她們倆一起泡湯池,赤身裸.體擱那摟摟抱抱,不知道的還以為幹什麼呢,可真下流!”
當下便又有人追問:“真的假的?”
那人一揚頭,提高了聲量道:“那還有假,我親眼瞅見的......”
地上的劉月輝聞言一下就炸了,努力睜開被打得腫脹的眼,沖屋外人聲嘶力竭地喊道:“我們不是,你們别瞎說!”
雙手竟還有力氣劃拉,拼命想要趕看熱鬧的人走。
“滾啊,都滾!”
“滾出去!”
李澄玉瞧見這幕,轉頭看向身旁一直沉默的成蘭君,聲音不大不小,足夠周圍人都聽得真切。
“你說這兩位先前那麼針對你,可是你無意間發現了她倆是磨鏡的事,在報複?”
還不待成蘭君回答,屋外便有人替他接了話。
語氣義憤填膺:“肯定是這樣!”
“蘭君平時人這麼好,哪裡像她們二人口中說得這麼惡心啊!”
“還偷藏男子抱腹和亵褲,八成是她們二人幹的然後栽贓給的蘭君,呸,真下流!”
“是啊是啊,成學友之前還幫過我呢,她做得小炒可好吃了......”
“成學友可真可憐,被她們這兩個人面獸心的東西欺負了這麼久......”
見自己無論如何都堵不住悠悠衆口,關于她們二人的關系傳得越來越肮髒下流,沒人聽她們的解釋,更無人在意真相,自尊陰私被窺伺又被打碎,身體與精神在短短一炷香内接連遭受重創。
劉月輝二人再繃不住,竟嗚嗚地抱頭哭了起來,一時間涕泗橫流。
成蘭君怔怔地望着這一幕,久久無法醒神。
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壓在他身上,幾乎要将他整個人碾成齑粉、撕裂靈魂的這座重達萬鈞的山,就這麼被李澄玉輕飄飄的幾句話給摧毀了。
“愣着幹嘛,去收拾東西啊。”
少女的忽然出聲打破了成蘭君快要凝固的思緒。
二人臨走前,李澄玉一時不差被地上的劉月輝抓住了腳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