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未定的李澄玉急忙後退了幾步遠離溪邊,接着一轉頭,‘謝’字剛出口就被面前忽然出現的銀質面具給吓得化在了嘴裡。
李澄玉不明白,這書裡人怎麼一個二個都喜歡對她貼臉殺?
她看起來很好吓嗎?
墨影收回手,聲音沉澈地提醒:“主人,當心。”
李澄玉聞言,愣了幾秒後腦中雷達滴滴滴便響了起來。
主人?
是正常的主仆關系嗎?
李澄玉真的是被這群人給搞怕了。
墨影瞧見面前人臉色不太好,随即似是意識到了什麼,頭低得愈深了。
“對不起,墨影忘了主人的命令,墨影這便去領罰。”
說着,墨影便打算縱身一躍,卻在當瞬被李澄玉抓住了手臂。
“等等!”
李澄玉皺眉打量着對方,輕聲重複名字:“墨影?”
墨影隻當她是又有别的命令,随即面朝她站定,聲音恭順。
“是。”
李澄玉的視線先是從墨影銀質的面具上滑落,再是對方黑色勁衣包裹着的結實胸脯,腰封下勒得瘦韌的腰身、修長有力的雙腿。
随後慢慢松開了手。
絲毫未發覺她松手的當下,對面人脊背陡然僵了一瞬,面具下的呼吸都有些顫抖灼熱。
“還記得先前,我是怎麼吩咐你的嗎?”
李澄玉忽然沉聲發問。
墨影呼吸停頓了瞬,随即答道:“滾遠些,别耽誤您玩男人......”
李澄玉:不是,啊?
套話失敗。
李澄玉有些不甘心,皺眉又道:“其他的呢,成蘭君以及溫子珩......”
這次墨影回答得倒是迅速隻是聲音莫名更沉了些:“主人讓墨影管好自己,别亂咬人。”
李澄玉:“......”
少頃,她無聲歎了口氣,朝對面人揮了揮手:“你忙去吧。”
墨影身形一頓,“是。”
說罷,墨影一轉身,動作迅捷如風般朝對面樹巅掠去,隻是姿勢相較方才略顯僵硬。
李澄玉并未注意這一點,墨影的突然出現讓她的腦子有些亂,加之沒在對方身上得到什麼有用情報,也讓她失了繼續待在溪邊的興緻,索性原路返回找去師舍的路。
李澄玉不算是路癡,很快就回到了正确的路上。
此時已過晚上十點,書院内已鮮少有學生在外遊蕩,待入了師舍所在的琴院,便愈發的安靜。
這廂,李澄玉剛走近自己住的小院,腳步便一頓。
她望着門扇前伫立的一道清瘦綽影,聲音不确定道:“溫善教,是您嗎?”
那綽影動了動,少頃,屬于青年的溫潤嗓音傳來。
“是我。”
李澄玉聽得眉頭微挑,摸不準對方深夜來尋自己所為何事。
也不知道溫子珩就這樣安靜站在她門前,等了自己多久。
明明她門沒鎖,可以提前進去......李澄玉對熟人一向不太在意這類小事。
“溫善教來,可是有要事找澄玉?”
李澄玉說着,快步走到了青年面前。
随着少女的接近,淺淡的馨香自她周身溢了出來。溫子珩忽然起了緊張,提着輕巧食盒的手指緊攥,繃得指骨青白。
“善教......自己做了梅花烙,太多了吃不完,便想着給澄玉送些。”
衣領下,溫子珩喉結不住地滾動,臉與心髒一同燒了起來。
他向來不擅長扯謊尋由頭。
李澄玉聞言眼前一亮,當即從青年提着的食盒中拈出了一塊,放入口中。
細細咀嚼後彎眼評價道:“很好吃,多謝溫善教。”
少女的神情不似僞裝,瞧得溫子珩莫名放松了些——說實在的,除了書法,他并不精通很多男子本該拿手的技藝。
譬如男紅、廚藝、插花什麼的。
籃子裡的梅花烙,是溫子珩連續練習三天才得到的成果。
青年的唇瓣不由地随對方揚起:“澄玉喜歡就好。”
說罷,溫子珩瞧見不遠處有師舍亮起了光,門闆響動似是有人要開門,将将放松不久的心情忽然又緊張起來。
幹澀着嗓子說:“澄玉不打算......請善教進去坐坐嗎?”
“畢竟善教上次來已經是半個多月以前了......我們還是鄰居,得互相、照料。”
溫子珩絞盡腦汁,不斷地去想些蹩腳理由,脊背甚至都滲出了層薄汗,亵衣黏附其上,有些不大舒服。
少女神情一下流露出歉意來:“真不好意思,我光顧着吃梅花烙了,竟忘了請善教進去喝杯茶。”
李澄玉說着,伸手推開了面前的門扇。
“不過善教您可能待不了多久......”
門扇打開的吱啞聲輕易淹沒了少女的後半句,溫子珩心下如蒙大赦,也絲毫未聽清這點。
與溫子珩那歸置整潔、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師舍相比,李澄玉房間的物品擺放就顯得有些過分随意。
雖然并不髒甚至還有種淩亂的美感,不過還是看得溫子珩淡淡蹙起了眉。
忍不住提議出聲:“如果澄玉不介意,我可以幫你打掃房間。”
正倒水泡茶的李澄玉聞言擡起頭,沖青年莞爾一笑道:“真的嗎,那就麻煩善教了。”
李澄玉當然不介意,有人願意幫她打掃房間,她開心還來不及呢。
總麻煩已經嫁了人的成蘭君,也不是事啊。
溫子珩正愁找不到機會與少女共處,瞧見對方同意後,當即站起身,就連剛沏好的茶都不喝了。
“那我現在就開始吧。”
李澄玉眨了眨眼,神情有些意外。
少頃,才朝他客氣地擡了下手:“呃善教您随意。”
興許是接觸到了自己擅長的領域,溫子珩的心情忽然沒那麼緊張了,行動也自然了許多。
隻見他跪坐在席上,微垂着首一件件疊着少女胡亂堆放在一處的舊衣裳。
青年如墨綢般的秀發半挽半紮,一縷垂在胸前,随着他疊衣的動作不時晃蕩幾下,大部分則柔順地披在身後,似潺潺柔水般流淌過他寬而薄的肩頭、脊背以及窄瘦的腰身。
最後,隻有少數發尾輕拂過主人飽滿緊緻的臀,以及衣擺下的一點突起。
不遠處的李澄玉望見這幕,微微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