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落荒而逃,青年胸前的衣衫來不及合攏,朝外微敞着,其上還殘留着李澄玉的指痕。
交錯沁紅的印記留在瑩白的胸脯上,淩亂、紮眼又暧昧,一直延伸向下。
瞧見少女一直這樣玩味兒地盯着自己看,溫子珩自覺難堪,随即攏住衣領别開了臉。
他眼睫下垂,眼尾因胸中奔湧的恥感重又滲出潮濕绯意,唇瓣抿得平直發白。
面上的神情幾近破碎,仿佛下一瞬便會羞恥地落下淚來。
看得李澄玉不禁挑了下眉,竟然覺得此刻的溫善教,有種說不出的風情與......可憐。
青年選得這個位置有些刁鑽,處在杯櫃與牆壁的夾縫,那裡原先李澄玉放了杆一人多高的三足落地宮燈,
由于燈罩是繡花錦緞的,繡紋相當漂亮,李澄玉怕落了灰可惜,于是随便扯了個白布蓋在了上面。
誰知道關鍵時刻竟給了溫子珩‘栖身之所’。
“善教這樣做......搞得我們二人像什麼見不得人的奸婦淫夫。”
少頃,李澄玉笑着出聲,聲音不大不小,其内容更是聽得青年心驚不已。
溫子珩蒼白的面頰一下漲得通紅,慌張地看向湢室方向,害怕她将成蘭君引來,想反駁又不知該如何出聲。
隻能幽怨地紅了眼眶,以目光祈求她别這樣。
“善教出來嘛,蘭君即便見到了您也不會說什麼的,他是我的好姐妹。”
李澄玉笑吟吟勸他。
少女越是這樣說,溫子珩便越是覺得難堪、無地自容。
想起前些日子他剛将她們二人‘捉奸在床’,出手壞了成蘭君的好事。
而今情形整個颠倒了過來,溫子珩相信對方今日若是發現了他的存在,也一定不會輕易将此事草草揭過的。
成蘭君不像是心胸大度之人——男人的直覺這樣提醒着溫子珩。
對方......很喜歡李澄玉的樣子。
“你隻把他當姐妹嗎?”
少頃,溫子珩壓低聲音開口,惴惴不安地看向面前人。
李澄玉朝他點了點頭,坦然道:“對呀。”
青年心底稍松了口氣的同時抿直了唇,神情顯得頗為嚴肅:“離他遠些吧......”
很快,他又補充道:“善教的意思是成同學他、他有個胞弟,成婚了,聽說同他長得很像。”
溫子珩的話點到為止,他害怕自己在此時直接揭露成蘭君的男子身份會弄巧成拙,反而将他朝李澄玉身邊推了一把。
隻要後者一直将成蘭君當成姐妹就好,待拖到他身份暴露那日,情況恐怕會比現下要好上許多。
畢竟誰會喜歡上自己相處許久的姐妹呢?
而這一幕落在李澄玉的眼裡,讓她有些忍俊不禁。
溫子珩實在是太有道德、太有禮貌了,竟然連說人壞話都不怎麼會。
提點她成蘭君身份的話更是漏洞百出,随便抓住一點就能逼問得他潰不成軍。
甚至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隐患。
“這樣啊。”
李澄玉沖他點了點頭,神情若有所思。
“玉娘,你在同誰講話?”
身後忽然傳來成蘭君的疑問聲。
少女一回頭,正發現他正站在自己身後,距離不超過一個手臂。
“我沒說話呀,是蘭君你錯聽了。”
李澄玉笑着朝他解釋,餘光卻下意識地瞥向身側罩着白布巾的燈架。
見狀,成蘭君做勢沒發覺出她的異常,蹙眉道:“玉娘,你湢室裡的竹節水龍好像壞掉了,洞口出水很慢。”
李澄玉咦了一聲,有些驚訝:“我方才用着還好好的。”
邊說,她邊往湢室方向走去:“沒事,我這就去幫你瞧瞧。”
成蘭君随着她轉身,動作卻刻意慢了幾拍。與此同時,指尖已悄無聲息地捏住了燈上的布巾一角。
随着他邁步的動作,往下一拉!
出乎少年預料的是,設想中的身影并未出現在燈罩下。
難道一切都是他多想了?
成蘭君一雙墨眼又黯淡了幾分,如兩汪深不見底的幽潭。
修好竹節水龍後,李澄玉順便洗了個澡,成蘭君則自然而然地拿過她換下來的髒衣服動手洗了起來。
期間,寝屋内足有二十分鐘空無一人。
李澄玉往身上抹香胰時依稀聽到了廳内開關門的聲音,心想溫子珩應該趁此時機離開了。
少女笑着輕啧了一聲——可惜了,沒瞧成熱鬧。
洗完澡再出來時,已臨近十一點。
穿越後,李澄玉就被迫戒掉了熬夜,如今這個點已經超了她日常睡覺的半個時辰。
她有些困得睜不開眼了,幾乎是打着哈欠拖着步子爬上的床。
一盞茶工夫後,成蘭君也從湢室走了出來,周身氤氲着同少女身上相同的胰子淺香。
隻見他緩步走到榻邊,窸窸窣窣一陣後便在李澄玉身邊躺了下來,并伸臂攬住了對方的脖頸,将頭依戀地埋進了她的肩窩。
李澄玉睡得正迷糊,被少年這麼一圈有些出不來氣,随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對方放松些力道。
然而她指尖剛覆上成蘭君的肩膀,便觸得一手的溫涼細膩,猶似整齊柔軟的白蛇鱗片又如燔燒猶冷的美玉。
李澄玉忽地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