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點後,李澄玉面上沒有絲毫的慌張,反而興奮地瞳孔驟縮了一瞬。
然而她身下的青年卻在此時猛地僵住了動作。
随後,還不待少女反應過來,溫子珩一下推開她,身形踉跄又慌張地朝裡屋跑去。
幾乎是他身影消失的下一瞬,成蘭君便推門走了進來。
這情景,搞得好似她們偷情被正夫抓到一樣。
有些好笑。
李澄玉雙臂順勢後撐懶散地坐在地上,抿了抿被吮得糜豔的唇,從青年消失的方向收回視線,臉上挂着笑。
“玉娘,你怎麼了?”
見狀,成蘭君蹙起那雙柳葉眉,關切問道。
李澄玉轉眼望向他,唇邊笑意愈濃,梨渦深陷。
“沒什麼,我在等你。”
聞言,成蘭君墨色濃稠的星眸中浮現出淡淡的光彩,轉身掩上了門。
再回頭時,李澄玉也站起了身,端起一旁已經有些涼的茶盞,小口小口喝了起來。
放茶葉的時候沒掌握好分寸,茶沏得有些濃了。
李澄玉被苦得小幅度地撇了下嘴,莫名有點想念在現代時喝的果汁飲料......
“黃善教大晚上的喊你去做什麼了?”
她語氣随意地問。
“書院新到了一批棋具,黃善教喊我幫她清點數目。”
少年聲音溫和地回答,眼神卻不着痕迹地落在了李澄玉身後那堆被壓得混亂的舊衣上。
“這樣啊......”
李澄玉抱臂點頭。
“玉娘洗漱了嗎,或者還想吃什麼宵夜,我去做。”
隻聽成蘭君又道,神情有些殷切地望着她,像極了随時等候妻主吩咐的賢惠小夫郎。
李澄玉雖然愛吃,但并沒有宵夜的習慣,于是朝少年擺了擺手,“算了,馬上就要睡覺了。”
成蘭君唇角溢出一絲笑:“那玉娘先去洗漱吧,我在這裡歇息一下。”
少女不疑有他,應了聲後,轉身朝湢室走去。
李澄玉身影消失的刹那,成蘭君唇畔的笑也一瞬間湮滅,墨黑的眼瞳如燼滅燭火歸于死寂。
他先是細細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後撿起席上散亂的衣裳,動作麻利地将其一一展開,重新按照自己的方式折疊整齊。
之後,成蘭抱着懷中衣物,緩步朝少女寝房走去。
同溫子珩師舍結構類似,李澄玉的寝房亦十分的闊大,除了最中間一張軟榻外,臨牆還放着兩個雙開門螺钿大漆衣櫃,裝着她日常會穿的衣物。
原本窗下的茶案被她改成了零食台,上面堆着來時歡天給她塞的各種口味的瓜籽、果脯與易放的糕點,淩亂擺着。
茶案一側,緊挨着大漆衣櫃的,則是盛放着各種碗碟瓷盞的杯櫃,一人多高,兩臂寬。
也是雙開門,不過上半部分是镂空方便通風透氣,下面則全然是封閉的,一般用來儲存不能見光的茶葉。
除此之外,李澄玉還在茶案後弄了個吊床,閑時便窩在吊床裡一邊吃零嘴一邊看話本,搭配着窗外絕美的山間風光,好不快活。
衣櫃通常不上鎖,是以成蘭君十分輕易便打開了第一個櫃子。
隻見他上上下下将櫃中掃視了一遍,這才将懷中的上衣放進去。
緊接着,成蘭君又走到了第二個櫃子前。
少年的步伐似是踩在了溫子珩的心上,引得它咚咚作響,幾乎要從喉中蹦出來。
溫子珩忍不住捂緊了自己的唇,方才還潮紅的面色一點點慘敗下去。
他緩緩閉上眼,煎熬地等待頭頂屠刀落下,不明白自己怎會落得如此處境。
櫃門傳來響動,有人在嘗試打開它。
咣當咣當猶如催命音符般。
就在這時——
“蘭君,你在做什麼?”
李澄玉忽然從湢室中走了出來,額前碎發還沾着水,臉上濕漉漉地望着少年。
瞧見她來,暗處的溫子珩下意識地長籲了口氣。
成蘭君動作一頓,緩緩放下了手:“衣櫃門忽然打不開了,我想将你的這些下裳放進去。”
“是嗎?”
李澄玉幾步走到少年面前,将他與櫃門隔開,雙眼望了他幾息後忽然揚唇一笑:“我來幫你。”
說着,她手上使了些力氣,一下打開了櫃門。
成蘭君神情一愣。
“怎麼了?”
瞧見他露出這副神情,李澄玉疑惑地沖少年眨眨眼。
“沒事。”成蘭君瞬時又恢複了神色,将手中的另兩摞下裳放了進去,重新合上了櫃門。
“那我去洗漱了,玉娘。”
李澄玉點點頭,目送少年緩步朝湢室走去。
随後,開始在寝房裡慢條斯理地踱起步來,找隐匿起來的青年蹤迹。
溫子珩竟然沒躲進衣櫃裡,這讓少女覺得有些意外的同時也十分的有趣。
像貓捉耗子般地,李澄玉在屋中尋了一圈,最終依靠她敏銳的洞察力,鎖定了目标。
察覺到少女的腳步停駐在了自己面前久久未動,溫子珩明白自己被她發現了。
好半晌,他才遲滞着動作,撩開了頭頂罩着的白布單,神情局促又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