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響起的時候,唐徵正好醒來,他拉開窗簾,赤着上身往外一探,大雨如注。
清涼濕潤的空氣瞬間浸潤了幹燥的皮膚,唐徵趴在窗口免費做了個“濕潤護理”,大腦也完全清醒過來,他關上窗戶,進了健身室。
等從健身室出來,時鐘的指針已經指向七點二十,他洗漱完又去做早飯,頗有心情地做了三明治包好打算帶到隊裡吃。
八點整,唐副支隊長哼着小調拎起今天特意加了雙層雞蛋和培根的超厚三明治下車,打開傘邁着長腿往行政大樓走,一輛眼熟的銀色法拉利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他驚訝停住腳步,沒看錯的話,這是白靜夜的車吧?大清早的就來市局了?有新線索提供?
這樣想着,他倒也不急着走了,又退回了停車區,等着白靜夜下來。
白靜夜一開車門就看到了撐着黑傘站在大雨裡的的唐徵,他今天穿了警用常服藍色襯衫,襯衫衣袖被他往上卷了幾卷,露出健康的健康色小臂,發型也能看得出來是精心整理過,身高腿長的往那一站,格外賞心悅目。
唐徵見他下來,下意識地上前一步遞出了頭頂的半邊傘。
白靜夜幹淨的皮鞋踩到水窪裡,他一點也不在意,關了車門。
“早啊,這麼早來市局,有事嗎?”唐徵熱絡地開口。
白靜夜點頭輕笑,說:“早,關于方威龍案,有一個想法,想着還是告訴你比較好,正好今天有時間,跑一趟也不費事。”
“這事兒啊,其實你給我發個消息就行,走。”唐徵說着,就要擡腿往大樓走,“去接待室。”
“等一下。”白靜夜拉住唐徵撐傘的手腕。
幹燥的觸感轉瞬即逝,唐徵停下腳步,疑惑地看向白靜夜:“怎麼了?”
“既然見到你了,在這說也行。”白靜夜說,“明希餐廳的包廂有獨立衛生間,你們的痕檢人員在裡面有發現什麼痕迹嗎?”
唐徵快速回憶了一下送過來的各種報告,回答道:“沒有發現奇怪的痕迹,怎麼,有什麼我們忽略了嗎?”
“有。”
雨勢不見減小,稀裡嘩啦的雨聲圍繞着兩人,白靜夜的聲音環繞在黑傘之下,清晰地傳進唐徵耳朵裡。
“不知道你有沒有研究過明希的平面圖,衛生間空間位置不小,也就是說...”
“是說兇手有可能提前進入包廂,然後藏到了衛生間裡?這個我們已經在查了。”
白靜夜點頭,又搖搖頭:“我們那天在窗邊看到的磨損痕迹大概就是兇手進入的方式,但是我要說的不隻是這個,我想說的另一點是,兇手必然和方威龍有親密關系,他們不是第一次相會,對方打着保密的名義,每一次都和方威龍這樣相會——方威龍預定包廂,另一位采取一些非常規的方法提前進去等,所以随訪必然對明希餐廳很熟悉,更有可能,兇手提前去過十一号包廂踩點。”
唐徵:“确實。”
“兇手可能是十一号包廂上一位、兩位、三位,甚至前一天、前兩天、前三天的顧客,并且,我認為案發現場并非一個人,祂們能如此把握好時間,行兇後又不驚動任何人離去多個人,預謀犯案能達到這個水準,不是随便可以做到的,所以,你們篩選的監控錄像的範圍最好擴大。”
白靜夜的話把嫌疑人的預謀時間拉長了很多,嫌疑人如果提前準備好,祂們就會對十一号包廂的格局很熟悉,但是多個人,再怎麼樣,也肯定有個密閉空間躲起來,直到,方威龍聽從跟他相會的某個人的建議,預約十一号包廂,獨自前來。
唐徵聽着聽着,突然想起什麼:“但是包廂在接待新一輪客人前都會有人打掃。”
白靜夜笑:“這就是我問你有沒有在衛生間發現什麼痕迹的原因。”
答案幾乎呼之欲出,十一号包廂有警察不知道的秘密空間。
唐徵看向白靜夜的眼睛,那雙眼睛溫和而明淨。
衛生間的天花闆。
唐徵立刻就邁出了腳步,他一走,頭頂雨傘也跟着走了,白靜夜一瞬間沒反應過來,雨水滴到了臉上,他一愣。
唐徵也反應過來,又轉回來,把右手的傘換到左手,攬住白靜夜的肩膀,把他罩在雨傘下,一起往自己的車上走:“别去行政樓了,先去明希餐廳。”
坐上副駕駛的時候,白靜夜終于回過神來:“我去合适嗎唐隊?”
唐徵不假思索道:“有什麼不合适的,你也是案子重要證人——等一下,我先吃個早餐——你吃過沒?分你一半。”他把手裡的三明治一分為二塞到白靜夜手裡。
白靜夜默默看着手裡的三明治,沒回話。
不會介意吧?唐徵咬了一口,有些後知後覺,正思忖着,旁邊副駕駛突然傳來悉悉索索地拆包裝的聲音,他餘光一瞥,見白靜夜腮幫子正微微鼓動着。
白靜夜竟然真的在吃?
一股奇妙的感覺湧上來,唐徵說不清道不明,隻是下意識的不再出聲,啃起自己的三明治,耳朵捕捉着車内似有若無的咀嚼聲,喉嚨有些發幹。
“這是哪裡買的?”白靜夜問。
“嗯?”唐徵一時沒跟上他的思維,“什麼?”
白靜夜舉起手裡的早餐。
“哦。”唐徵反應過來,“自己做的,面包片很大,所以加的的東西也多。”
“你會做飯?”
“嘿。”
這懷疑的語氣惹得唐徵很不滿,“那當然,我會做的菜多着呢。”
聞言,白靜夜揶揄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嘗試一下唐隊的手藝。”
“成啊,等有空請你吃飯。”
白靜夜笑着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靜候唐隊的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