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徵揚起嘴角，三兩下咽下最後一口三明治，扯起一張紙巾給自己收拾利索，啟動車子，往餐廳去。

明希餐廳這幾天都不再營業，案發之後出于調查需要，餐廳經理已經把店裡大門的備用鑰匙給了唐徵他們一份。

車子停好後，趁着唐徵找鑰匙的時間，白靜夜收拾好早餐的垃圾，正抽出濕紙巾擦手。

“找到了，走。”

兩人下車，打開餐廳大門，直奔十一号包廂。

包廂内依舊保持着案發時的樣子，衛生間在包廂大門的左手邊，唐徵把手套腳套遞過去，自己也戴好，擰開了衛生間的門。

衛生間面積不大，但兩個成年男人站在裡面綽綽有餘。

唐徵一進去就把目光投向了天花闆，看着完全不像能藏人的樣子。

白靜夜從外面搬進來一張椅子，雙手扶住椅子靠背，對唐徵說：“撬開看看。”

唐徵點頭，一擡腳站了上去，他的身高加上凳子，頭頂已經接近天花闆，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細細摸索天花闆上的縫隙，突然，指腹感受到一點凸起，接着，順着石膏闆縫隙一路摸過去，大大小小的凸起令人難以忽視。

他眯着眼，湊近了細看，很不明顯的凸起，因為天花闆上鋪的是某種白色石膏闆，凸起也是白色的，又很小，如果不是用手摸到，僅用眼睛根本無從察覺。

唐徵又摸索了周圍的縫隙，隻有靠近洗手池的上方的那一塊縫隙有凸起。

“手邊有什麼工具嗎？給我一個。”

白靜夜扶着椅子，站在原地看了一圈，摸出手裡的車鑰匙遞給他：“試試看能不能行。”

唐徵接過，摸索了一下，用鑰匙卡住縫隙就往上推，縫隙不是很緊，隻聽見“咔嚓”一聲輕響，方形的石膏闆被掀開一條縫隙，頓時一股灰塵就順着縫隙落下來，唐徵緊急閉眼，還不忘提醒下面的白靜夜。

“離遠點兒，有灰。”

白靜夜往旁邊撤了一步，環顧衛生間，抽出一張紙巾，用水打濕，遞給唐徵：“進到眼睛裡了嗎？用濕紙巾擦一下。”

“一點兒，嘶。”眼睛有很明顯的異物感，唐徵狠狠閉了一下眼睛，生理性淚水頓時湧出，他摘掉手套，伸出手去摸椅子的靠背，手掌卻忽然落入另一個掌心。

他心神一動。

白靜夜什麼都沒說，牽着他的手往洗手池走，又打開了水龍頭。

唐徵在水池邊站定，循着水聲接了一捧水撲到臉上，順着水流使勁眨眼睛，同時又用手指揉了揉，好一會兒，眼睛才複明如初。

他緩了一下，往身旁瞅，白靜夜站在他旁邊，手裡拿着幹淨的紙巾望着他，見他看過來，把手裡的紙巾遞過去，神色關心：“怎麼樣？”

“沒事兒了，謝謝。”唐徵擦幹淨水，擡頭望向開了一個口的天花闆，重新戴上手套，“再來。”

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很順利地打開了天花闆，但是由于高度問題，唐徵隻能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踮起腳尖，扒着石膏闆往裡面看。

黑色的空間内，幾個固定器被嵌入牆體，隻露出短短的一段在外面，水泥牆面上密密麻麻的剮蹭痕迹，更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水泥味兒直沖門面而來。

唐徵眉頭也沒皺一下，把牆上的固定器排列都拍了下來，轉着拍了一圈，一共五張。

白靜夜站在下方，片刻，唐徵才拿着手機跳了下來。

“怎麼樣？”白靜夜問。

唐徵把手機遞給他，面色嚴峻：“有明顯的人呆在上面的痕迹，具體幾個得等痕檢的同事過來。”

白靜夜劃着看完那幾張圖片，說：“看來找到兇手指日可待。”

“嗯。”唐徵接過手機，就開始打電話，白靜夜站在一旁，等他打完，才說：“我還有事先走了，有需要再聯系我。”

“你是不是要回市局開你的車，等我一會兒，等痕檢的同事來了，跟我一起走，給你帶過來肯定給你送回原地。”

白靜夜笑：“你回市局還有事？”

“有。”唐徵收起手機，幾乎想要歎氣，“省廳來人了，有個會要參加。”

白靜夜看他一身藍色警用襯衫，恍然：“怪不得你今天穿正裝。”

唐徵給他一個“理解萬歲”的眼神，他對這種會議實在是敬謝不敏，但又不能不參加，每次結束都覺得身心被迫淨化了一回。

“很帥氣，唐隊。”白靜夜輕輕挑眉，口吻堪稱正經。

唐徵微微側頭，他眼皮一掀，剛想要說些什麼，白靜夜就轉移了話題：“現在作案手法基本明了了，嫌疑人你們有線索了嗎？”

“這個。”唐徵語調不自覺拔高，“可樂已經去聯系了被方威龍騷擾過的人，并且，我覺得方威龍的妻子夏華清也有所隐瞞，正在着手調查。”

“看來要調查的事還有很多。”

“是啊。”

“你筆錄來錄過了嗎？”

“錄過了。”

唐徴還想要再說些什麼。

“唐隊！”

樓下傳來熟悉的聲音，兩人同時回頭，痕檢的同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