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擡眼看去,但有些透光的窗簾拉着,根本看不清窗外的東西。
江筠将膽小的money放進蘇奚懷裡,随口囑咐道:“乖乖的别亂動。”
這話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反正這兩隻生物在聽到後都非常安分。
走到窗戶邊,江筠擡手一把拉開窗簾,視線掃過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剛關上窗簾轉頭,敲擊玻璃的聲音又立刻響起。
可他再次回頭看時,所有的動靜又立刻消失,窗外的人似乎在故意逗弄他。
得了,不用想,又是那群找茬的人。
除了他們也沒人會在他睡覺的時候搞這種動靜了,今晚看來是睡不成了。
嚴格來說,之前也有過不讓他睡覺的情況,隻不過不會大半夜敲玻璃,而是踹門罵人。
關好窗簾,江筠思索幾秒後便坐到書桌前,恹恹地垂着眼皮,一想到今晚可能睡不了好覺就心情極差。
蘇奚一直看着他沒出聲,見他心情肉眼可見地變差,猶豫片刻後輕聲道:“小狗很可愛,有名字嗎?”
“嗯,不用一直抱着它,放地上吧。”
money腳一落地,就跑到江筠腿邊,蹭了兩下閉眼睡覺。
玻璃的敲擊聲依舊響着,哪怕周圍宿舍的人都無比煩躁厭惡也不敢公然說什麼,畢竟誰都清楚這場針對的原因以及目标。
他們隻會偷偷去論壇發帖怒罵江筠,為什麼作死得罪方序南,此時還連累他們睡不了覺。
“你……不睡了嗎?”
見江筠從書架上抽出課本,蘇奚沒忍住問道。
“沒法休息了。”他的聲音很冷,翻頁的力道都帶着煩躁。
見他不再趕自己走,蘇奚便靠着門闆閉上眼,嗅覺逐漸失靈,耳畔緩慢翻頁的沙沙聲和清脆的敲打聲卻愈發明顯。
過了一個多小時,猛地傳來一聲巨響,蘇奚反射性地睜眼扭頭看向書桌的方向。
是江筠,準确來說,是江筠犯困頭磕到桌子上發出的聲音。
……他不是說,睡不着嗎。
難道是為了讓他多待一會兒找的借口?蘇奚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就忍不住攥緊手指,心緒複雜。
某人清醒後掩飾性地四處張望,擡手撥了下頭發,轉頭看見蘇奚還在,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忘記了什麼,道:“你怎麼還在?”
抑制劑已經完全生效,蘇奚嗅覺徹底失靈,但他臉色依舊蒼白,聽此便撐地起身道謝:“謝謝你今天晚上收留我,說起來最近的麻煩都是因我而起,連累你被欺負、耽誤你休息,我很抱歉……”
“今天的事和你有什麼關系?”江筠不太理解他這種歸錯思維,揉了揉酸澀泛紅的眼眶,聲音有些低。
“是我因為實驗數據的事打了方序南,這才把他們招來的,這件事和你沒關系。”
“但如果不是因為我,方序南他……”
“說到底不還是方序南的錯嗎。”
江筠覺得自己的邏輯沒有問題,畢竟主張霸淩的人是方序南,而蘇奚隻是另一位倒黴受害者。
如果硬要和蘇奚扯上關系,那大概就是他倆不該分到一個實驗小組,不,從一開始就不該見面。
但歸根結底還是方序南這個神經病的錯,隻不過眼前的蘇奚似乎并不這麼認為,他總覺得是自己的錯,而江筠也懶得和他糾結問題所在,果斷起身開門。
“我困了。”
還想要說什麼的蘇奚明白寫三個字的意思,立刻将話咽了回去,輕聲道:“你好好休息,再見。”
終于把人送走了的江筠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副耳塞,熟練地塞進耳朵,戴上眼罩,關燈閉眼睡覺。
希望良心以後不要随意出來找存在感。
這一覺他睡的還不錯,雖然睡的時間不算長,但勝在質量尚可。
當他來到教室時,發現不少人臉上都挂着明顯的黑眼圈。而這些人一見他進來,先是對視一眼交換眼神,随後立即眯起眼惡狠狠地盯着他。
被瞪的摸不着頭腦,江筠也懶得管。找了個位置坐好,拿出生物課本和改好的試卷,開始認真聽課。
這節課似乎還是在講基因的表達,隻不過比上節課更加深奧、更晦澀難懂。
然而,不出所料,他依舊聽不懂。
說到底還是基礎知識不夠牢。于是江筠歎了口氣,果斷打開錄音機,并在心裡不斷哄自己下了課一定要記得去圖書館借書!
當然,可以買個蘋果作為獎勵。
然後他就抽出一張白紙,把黑闆上的公式以及表達示意圖,分毫不差地謄寫到紙上。
江筠學習的時候十分投入,因此他隻聽到了下課鈴的聲音,剛準備收拾書離開,卻發現眼前視線一暗,桌面上也迅速落了一圈人影。
人影落在桌面上有些扭曲,而他們的聲音也夾雜着不滿與怒意,他們将他圍在中間,像一群沒有臉的鬼影即将吞食一隻綿羊。
“江筠,昨晚睡得挺好啊?”
看來昨晚的窗戶玻璃是他們敲的,江筠心中有了判斷,神色不變,利落将課本放進書包後才擡頭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