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失笑,卻滅說什麼,隻是又一揮手。
一張石桌子出現在二人中間。
天道揉着下巴。
感覺還是缺少了一點東西。
哦,有了。
她思索一番,在她和葉解面前,各自增加了兩張闆凳。
天道一身綠衣,率先坐到石凳上。
葉解沒動。
天道也不介意,而是拎起一旁正在烹煮的茶壺,給葉解和她各倒了一杯茶。
即便倒好了茶,香氣缭繞升空,也不見葉解有一絲落座的意思。
天道眼睛一彎,隻好提起袖子,露出手腕,示意葉解坐下。
葉解眼中依舊淡淡,未曾有要動的意思。
天道不由失笑:“我可是在幫你,對我敵意這麼大做什麼?”
葉解語氣冰涼:“你所謂的幫忙,就是擴大戰場,增加死亡?”
“不,你對我的敵意不是來自于這個原因。”天道撐着下巴:“讓我想想。念混,你是在記恨當年小鳳凰被雷劈的那一下吧。”
葉解沒順着她的話思量。
而是在想如何離開。
“别想了,這整個天下都是我做主,”天道眼眸閃過光亮:“你覺得你能在我眼前逃掉嗎?”
葉解仍是一副從容神色:“可以試試。”
“覃南的妖獸還沒解決,念混,那麼着急離開幹什麼?”天道似有不解:“莫非他蕭無路一個人抵得過所有人的安危與性命?”
“你在意嗎?”葉解問。
天道反問:“什麼。”
葉解望了眼血光尚未退散的覃南,又看向那些被屏蔽在外的妖獸:“你刻意制造出一場屠之不盡的戰争,讓無數生命葬在這裡。你在意過這些人性命?”
天道捂嘴一笑:“念混,我活了多少年,要在意的自然不止人類。這天下萬物皆是我所愛,沒理由偏向于你們。”
神不獨愛男,不獨愛女,更不獨愛世人。
神愛萬物。
“那可能是我不懂吧,”葉解說:“你愛萬物,卻制造生殺。得到你的愛,便是得到血光之災,這世間萬物大概巴不得遠離你。”
“不喝就算了。”天道擡起茶杯,抿了一口,“念混,别惹我生氣。”
話說到這個份上,也沒什麼交談下去的必要了。
面對天道,葉解毫不猶豫出手,祭出所有術法。
天道設下的屏障被打破,所有妖獸想要上前,然而它們剛剛走出一步,天道轉頭一凝眸,那些妖獸便如同脖頸受到了遏制一般,一步都不敢動彈了。
天道不緊不慢的打散葉解扔過來的殺傷力,扭過頭對其他妖獸說:“我跟念混的事,你們不必插手。”
葉解瞬移至半空,又是數不清的術法砸落。
一時之間炸眼的光芒自這片上空升起。
隻是那些術法落下,也僅僅隻在天道身上擦出一點點傷罷了。
萬物之主,便是如此霸道。
天道輕輕撚住一片纏繞紅線的符箓:“念混,你那把劍不是挺聽你的話嗎?怎麼見到我,反而露了怯?”
葉解不跟她說一句話,手上隻管祭出法術。
殺傷力越來越大。
天道輕笑:“說起來,你那把劍還是我送給你的。劍雖認主,但總歸是知道害怕的,躲着我不敢見人,也算正常。”
直到這個時候,葉解才說:“是嗎。”
天道低頭,原來那把劍不知何時隐匿了氣息,悄悄環繞到了天道身邊,毫不猶豫捅了天道心窩子一口。
那把劍在送到葉解身邊前,曾陪伴天道多年,身上自是沾染了天道不少氣息。
天道沒有察覺到除她以外的氣息,便也沒管,這才讓那劍找到了機會。
天道露出一丁點笑意:“葉解,你知不知道這點傷對我來說,根本沒什麼?”
葉解點頭:“知道。”
但他也不是想重傷天道。
葉解不過想讓她失察片刻罷了。
伴随他話音落下,周圍禁步的陣法消失。
而另一道傳送陣露頭,一眨眼,葉解身影消失不見。
“劍都不要了嗎?”天道把劍拔出來,輕輕敲了一下:“膽子不錯,才跟葉解多久,就忘了真正的主人是誰。”
不過葉解膽子更大,拼着受傷,也要離開這裡。
面對這位前主人的威懾,一旦葉解不在身邊,那把劍就被吓得瑟瑟發抖,再也不敢逞威風。
天道輕輕摩挲劍柄,呢喃:“小鳳凰啊,在漸明派躲了那麼久,也該是時候受點傷了。”
葉解想護住你。
卻不知,我就是要讓他親自動手。
葉解艱難地走到執冶邊域。
他撐着樹緩了片刻呼吸,在聞到血腥味那刻,皺了下眉。
葉解低頭打量了身上一眼。
滿身血迹,難看得很。
要是讓小鳳凰見到了,肯定會傷心難過。
蕭無路總是心善的讓人心軟,不管生不生氣,該心疼的還是會心疼。
想到小鳳凰淚眼汪汪的可憐樣,葉解蒼白的臉上現了點笑。
他随即掐了個決。
不過片刻,那被鮮血染紅的白衣,瞬間變得一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