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送她回屋的許恒,才是告知她“道義”二字的領路人,可是為什麼,上輩子他會掀翻自己的道義,讓她成為一枚廢棄的棋子呢?
不明所以的事情太多了。
忽地,淡月像是想起什麼,詢問道:“你之前說,許公子受傷了?”
沈意點點頭,也不想再繼續之前的沉重話題。
“他那天與許爺近身搏鬥,被劃傷了右臂。還在擒住許爺之後,生生掰斷了許爺的右手手腕。”說到後半句,沈意不解的神情爬上眼眸。
右手嗎?
淡月猛地回想起,那天她搭救沈意時,被困在屋内,許爺正是用右手碰的她。
應該...
沒有這麼巧吧...
她晃晃腦袋,想把奇怪的想法統統甩開。
玉手扶上沈意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别怕,都過去了。對了,你願不願意跟我走?”淡月問道。
聞聲,端坐在床上的人兒把腦袋一歪,顯得十分俏皮。
“姐姐要去哪兒?”
淡月想到明日爹爹會來,心底裡一掃方才的陰霾,止不住的笑意開始蔓延。
“我應該是要回家了,放心姐姐有家,你跟着我走一定會比以前更幸福。”
沈意被她的笑容感染到,也逐漸笑了起來,忽地想到些什麼,繼而詢問道:“姐姐你不是和我一樣沒有家嗎?還是說,你想起了什麼?!”
此刻女孩的雀躍反而讓淡月有些不好意思。
曾經隻是不想自己的身份在許恒面前暴露,所以才随便編排了個身份,這下該怎麼解釋呢?
淡月支支吾吾開口:“唔,想起來了一大半。明天或許能見到我的家人。”
沈意笑得非常開心,在替她即将見到家人而高興。
“真的嗎?!那太好了!是不是許公子幫姐姐找到家人的呀?”
這句話倒是讓淡月仔細想了想,繼而小幅度點了點頭:“算是。”
沈意被子一掀,用小手拍了拍床榻,示意讓淡月上來。
“姐姐快來,好好睡上一覺,明天就可以看見家人啦。”
“好。”
她幫沈意掖了掖被角,自己則出去準備打盆水洗臉。遠遠地朝枯井方向望去,隻見衆人正努力打撈着,人群中高大身影也在不斷忙碌。
那抹身影似是感覺到了什麼,回身望去,隻見到淡月端着水盆正走回屋。淡月未曾再次回望,也沒有看見男人追随着她直到她回屋的擔憂神情。
許是聽聞爹爹到來而感到安心,今夜,淡月睡了離京以來最舒服的整覺。
直到外頭不時地說話聲将她喚醒。
身邊的女孩還在酣睡,她輕手輕腳走下床,輕輕推開窗戶,看見人堆裡有兩個熟悉的身影,心中欣喜,走出了屋門。
*
巳時,許府。
經過一夜的忙碌,家丁已經将枯井盡數打撈完成。通過簡單拼湊,竟有完整的屍骨三十三人,不完整的部件近六十根,更令人詫異的是,裡頭存在的全是女子。
許恒最後将府中下人盡數審問了一番,便帶着衆人等待恒王的到來。
為了不掩人耳目,許恒傳回的消息中,特意囑咐了要在側門相見。巳時剛到不久,便有馬車停靠在許府側門。
馬車上下來了一位女子,女子雖身着簡潔素衣,素衣上卻繡着小花與飛鳥,不難看出繡技卓然,鳥兒栩栩如生,與花朵碰撞在一起,更顯春天的明媚氣息。
馬車後頭,有一位身着輕便铠甲的将軍正策馬而來。
許恒雖不認識二人,但看穿着卻不難猜到女子定是恒王府中之人,而那位将軍應該就是恒王部下了。
隻是直到二人步入許府,也未瞧見恒王的身影,他朝着來人行禮。
将軍打扮的男子潇灑一抱拳,率先開口:“你就是許恒?”
許恒答道:“在下許恒,是恒王的學生。不知二位是?”
“在下崔平岸,是王爺的兵。郡主此前出遊沒了消息,王爺正全力尋找,他無暇顧及此處派我前來。恰好在半路碰見盼兒,是郡主的貼身丫鬟,想着一起過來邊尋一尋郡主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