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飛揚着拍下的浪花、船帆處被雨淋得睜不開眼卻仍在努力收帆的船員們,還有門口不遠處的台階之上,兩個正在努力和船舵對抗的男人。
甲闆上原來整齊的行船用具已經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有些翻倒了的木桶被浸入船中的海浪怕打的到處逃竄,甲闆處瞧着和底下方才的景象,完全不能相互匹敵。
她心下急切着,朝着不遠處的兩抹身影大喊道:“許大人!孫哥!你們還好嗎?要幫忙嗎?”
聽到聲音的兩個人,隻有許恒有餘力回望,他見到來人正握着門邊被晃得顫顫巍巍,擔心地大喊着:“太危險了,你快回去!”
男人的嗓音本就低沉沒有女人那麼有穿透力,正巧不遠處傳來幾聲轟隆悶雷,将他的聲音完全吞沒。淡月隻看見他朝着她的方向嘴巴張了張,卻完全沒有聽見他說了什麼。
“啊?”她繼而大喊着詢問。
而此時,原本被推了一半的船舵又開始下落,孫哥用多年行船的經驗判斷道:“大人,船體應該是進水了,水進在同一側,那邊重一些再加上風的方向在同側,所以船舵才和我們的方向相阻。”
孫哥一言點明問題要害,許恒了然于胸,問道:“那現下需要先排水?”
“不行。有這麼重的阻力,船艙底下的水肯定已經進了不少,還是要先擺正舵,把舵控制住先把風浪扛過去才能修船。”
“好。”
二人再次用力,又讓船舵回正了一點點。
可這樣靠他們兩個人去硬掰終歸不是個辦法。
不遠處的淡月看着他們二人的動作,猜到應該是船舵失重了,而他們并沒有放棄扶舵的手,甚至還在用力向上推,她一下子聯想到早先在屋内時,那一瞬間船體往一側歪斜的失重感,判斷出現下需要把船舵擺正。
那麼,怎麼才能擺正呢?
靠他們二人這樣的蠻力肯定是做不到。
而不遠處忙碌竹帆的人們就算收帆完畢,因為風浪一時半會也過不來。她飛快地轉身,決定去找找解決的辦法。
“應該去哪兒找呢?工具間嗎?”她好像想到了什麼,但卻不太敢踏出那一步。
她本就對船内部構造不熟悉,而平常隻有船員們才會到的工具間,她更是不清楚在哪裡,若是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她還亂跑的話,隻會是徒增難度。
“你們知道工具間在哪裡嗎?”她跑到底艙對着正在一盆盆舀水的家丁們問道。
領頭的家丁正是先前來找過她的人,他對待淡月特别熱心:“小姐我知道。”
他的手上還抱着剛剛舀起來的一盆水,主動走在前面為淡月領路。工具間并不難找,是在上面一層左側的第一間,家丁擔心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主動在門口等着。
淡月開門進去時,不忘提醒着:“旁邊就有個窗戶,水可以倒過去。”
說是工具間,還不如說是雜物間,裡頭的東西亂七八糟的,卻也是應有盡有。
錘子,不行。
斧頭,不合适。
繩索的挂鈎,可以保留。
四爪鈎...
淡月拿起它,仔細看着,四隻爪子分别朝着四個方向均勻地分散開來,最上端做回鈎狀。目光落在繩索和鈎子上,或許它們可以組合在一起。
三樣東西被拿了出來,她拜托家丁幫忙:“我想把兩個鈎子分别綁在繩子一端。”
“沒問題,交給我。”
家丁看似粗糙的手竟三兩下便根據淡月的要求把繩索綁好,為了确保穩定程度,他還特意将兩側鈎子分别挂在窗沿之上,借力向後拉拽,确保不會散落後問道:“小姐想做什麼?”
淡月示意他跟上,在前往甲闆的路上她解釋着繩子的用途。
“船舵失控,現在許大人和孫哥正在努力調整,但是很困難。我想如果将這個四爪鈎挂在船舵上,另一端綁在一個能固定住的物體上,他們就隻用借繩子的力向後拽便能輕松很多了。”
淡月在前頭說着,後頭跟随着的家丁投去欣賞的目光。
他們在門口停下,淡月再次望向船舵旁的二人,仍和剛剛是一樣的光景,而另一頭,船帆被降下後,大家正緩慢地走回來。
淡月在思考過後,蹲下身子,她改了主意。她拜托家丁把四爪鈎的另一頭拆了下來。
“怎麼了?”家丁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