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娘子!”
淡月人未至,聲先到,長腿跨過門檻直奔内閣而去。
盼兒意識到小姐有些失禮,對身側的許大人說道:“大人莫怪,盛京酒樓的掌櫃是小姐的閨中密友,小姐妹相見總沒有那麼多禮數的。”
許恒點頭回應,卻發覺自己的頭被小山一般高的禮盒所遮擋,隻好清清嗓子,“嗯”了一聲。
“東家,您來了。”從屏風後面走出一名瘦弱男子,面色蒼白卻難以遮掩秀色的五官。
淡月無視男子繼續往裡頭,還不忘問道:“你家掌櫃的呢?”
男子恭敬回答:“在後廳,我帶您去。”
“别!”
淡月手一橫,止住男子前進的腳步。
“你可千萬别去,免得黎兒又說我欺負你了。”
男子識趣地退在一旁,給三人讓路。
路上,盼兒主動給許恒介紹酒樓的情況:“早些年我家小姐看上了路邊的糖水鋪,和鋪子老闆相談甚歡,便闊手投資了些錢。沒想到崔娘子是個會做生意的,錢生錢,物生物,倒是連本帶利給小姐賺了一大筆銀子。後來崔娘子生意越做越大,小姐便把這處鋪子賣給了她。這間鋪子本是小姐最喜歡的地段,王爺那時買下是準備給小姐建個庭院遊玩的。”
前廳與後廳之間連通了一條長廊,左側似是江南畫卷一般雲霧缭繞,右側則被設計成了一條羊腸小路,盡頭處是一座茶台,聽曲品茶好不自在。
許恒邊看邊發問:“這裡的裝潢也是出自郡主之手吧?”
此等問題令盼兒很是詫異,她特意放慢了腳步好奇地問:“許大人是如何看出的?”
“郡主雖喜靜,内心卻也有一顆勇于探索的心,和此處給我的感覺很像。”
被物件擋住的是許恒不動聲色的面容,盼兒十分欣賞地點了點頭,忍不住誇道:“果然是王爺選中的人,聰慧非凡。”
許恒繼續發問:“方才那位男子,和此處的掌櫃是?”
向後頭回望的盼兒剛好瞧見話題中的男子在長廊入口處等候,她漫不經心道:“喔,那位啊。是崔娘子在路邊撿的男人,為了報恩留下來幫工的,有些年頭了。”
言語間,淡月早就已經走到後廳尋到掌櫃的,二人姗姗來遲時,隻見兩個适齡女子正歡聲笑語着。
崔尹黎見後頭跟着走來兩個抱着禮盒的人,握着淡月的手輕拍了拍:“又買這麼多東西了呀,我的大小姐。”
淡月玉唇輕輕嘟起,有些撒嬌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呢!還不許我花點錢圖個開心呀。”
崔尹黎擔心地問:“死裡逃生?你不是出遊了嗎,可是遭遇了什麼事情?”
淡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要是細說怕是三天三夜都聊不完,我餓了。”
崔尹黎一拍大腿,臉上雖有笑容卻仍能看出一絲抱歉的意味:“哎喲,瞧我招待不周了,看見你光顧着開心了。快進廂房歇歇,我這就去備好酒好菜來!”
既然是淡月投資的酒樓,當然也有獨屬于她的廂房雅室。推開門映入眼簾的便是觸目可及的鮮花,它們錯落有緻地在花瓶中盛開,淡淡的花香撲鼻而來。
許恒走到一旁将沉甸甸的東西放下,揉了揉長時間托舉有些酸楚的肩膀。
“辛苦你了。”淡月剛落座喝了一口熱茶,見此景道。
盼兒有眼力見地給許恒也倒了一杯茶,許恒一飲而盡,熱茶下肚瞬間便緩解了不适。
淡月連喝兩碗茶才喘着氣說道:“對了盼兒,去問問崔娘子今日有沒有做栗子糕,還有甜湯我想試試加...”
話未說完,想了想起身搖搖頭:“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
在後廳掃視一圈都不見崔娘子的身影,淡月正回眸轉身的工夫,不知哪個不長眼的把腳竟伸到過道裡頭來了,她被絆得踉跄幾下,直沖沖撞上前頭背身站着的公子肩頭。
“嘶——姑娘小心。”
伴随着一陣關切,淡月感覺有雙手将自己穩穩托住。擡眸一瞧,那位公子瞧着不過二十的年歲,眉宇間還有着沒有褪下的稚氣,嗓音也帶着絲絲清脆,看上去應當是位被家中保護得很好的公子。
淡月乖巧緻歉:“多謝公子,方才我走路不小心被絆了一下,這才沖撞了公子,十分抱歉。”
“不礙事。”他順着淡月來的方向看去,隻見旁側果不其然有一位酒醉大漢支棱着腿腳,油汪汪的手裡頭還捏着雞腿。也不知道他在低頭跟大漢說了些什麼,大漢竟然起身對淡月緻歉行禮。
她點頭示意,朝着走來的公子問道:“不知公子說了些什麼?他竟做出出乎意料的動作。”
公子嫣然一笑:“秘密。不過人不可貌相這一點,姑娘要記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