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了嗎?”淡月的手死死抓住許恒,眼神空洞。
二人找了個借口坐回屋内,淡月一口氣卻未卸,手抓着許恒,手指尖卻止不住地輕顫。
細節被許恒瞧見,他用長袖遮住手掌輕輕蓋在淡月手上,“我看見了。”
“可是那些殺了無數官員的印記?”她的聲音顫悠悠傳來。
許恒猶豫再三道:“沒有看清全貌,也不能妄下判斷。”
淡月緩緩将氣息吐出,心髒内部的跳動聲震耳欲聾。
他瞧她這副模樣,倒了杯茶遞過去,打趣道:“離開時,堅定無比要自涉險境的郡主哪兒去了?”
淡月心知他是為了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不禁翻了個白眼道:“若真是赤蛇幫,他們殺官員況且不眨眼,何況是我們兩個。那人皮膚黑黢黢的,看着力氣又很大的樣子,要是真打起來,怕是外頭幾個來了都隻得将将打過,更何況人家團夥都不知有幾人。”
“那我們就更應該扮好普通人,不是嗎?”許恒笑了笑。
在他的安撫下,淡月的心情倒是平複許多,冷靜下來道:“說得對。”
一口茶被一飲而盡,她又忽地想起些什麼,再次抓握住許恒的手腕:“可若他真是赤蛇幫的人,怎麼辦?”
許恒面不改色,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那便是天賜良機。”
這頓晚飯一共五人,隻有老婆婆一人笑着招呼大家夥,一會兒給兒子夾菜,一會兒照顧淡月,很是開心。
“你叫什麼。”老婆婆的兒子冷着臉問許恒。
“許歡。”許恒回答得不卑不亢。
淡月在一旁竊喜,方才二人為了個假名字争執起來,許恒怎麼都不肯用她起的許歡一名,她讓他自己取一個,支支吾吾半天都說不出來,最後硬是
老婆婆用筷子敲打兒子的手:“沒禮貌!你問别人名諱前不得告訴人家你叫什麼啊?!”
黃義吃痛地抽回手,沒好氣地說道:“黃義。”他轉頭瞪着淡月問道:“你又叫什麼?”
淡月面對如此無禮的行為不願理會,老婆婆見狀又給了黃義一筷子。
許恒搶答:“她冠夫姓,許月。”
淡月:......這男人,這是在報方才争執之仇呢。
黃義懷疑的語氣更深:“你們不是未曾過堂?這夫妻身份不會是假的吧?”
淡月将計就計,皺着眉頭,口氣難得的不屑:“我們三書六禮下過聘,還過禮,還過了書,隻差拜堂而已。敢問是哪一條婚律寫了,二人未拜堂不能冠夫姓了?”
黃義還在刁難:“就算冠了夫姓,也應該有本姓在後,怎的就你舍去本姓?”
面對黃義的刁難,淡月已經十分不悅,但一想到現下要打消他的懷疑才可近身瞧清楚他是不是赤蛇幫的人,隻好忍下這口氣來。她一改方才的不悅,反倒眼淚汪汪起來:“小女父母雙親因意外接連離世,隻道是許郎良善,還保着我們的婚約,陪我三年孝期滿後才可拜堂。舍了己姓是母親臨終所言,為的是報恩,你懂什麼?”
淡月别過頭哭哭啼啼,許恒見狀隻好扮起三好丈夫,他起身攬過她的肩頭,她在他的懷裡隻發出哭泣的聲音,背地裡卻笑得開懷。
許恒氣惱道:“原是要在此處等候幾日,待我家中帶來錢财,來還阿婆和阿公的救命之恩。沒想到黃兄弟如此不待見我們小夫妻,阿婆阿公的情我們記下,不日定當歸還。隻是主人趕客,客怎有不走之理。月兒,我們走。”
淡月心一顫:啊?怎麼就要走了?這是唱的哪一出?
她不敢多留,隻好跟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砰——
老頭子甩了筷子站起來,厲聲道:“你們等等!”
“你,跪下!”老頭回屋拿來藤鞭,讓黃義跪在地上,藤鞭抽落在地,發出脆響。“我黃家雖窮,處事卻從來都有章法。你老子和老娘收留人家一對在先,你一回來對着客人無禮地盤問,是在打你老子的臉嗎?!”
啪——鞭子狠狠抽在黃義身上,黃義隻是抿着唇,一聲未吭。
老婆婆心疼得緊,卻心知自己老伴的脾氣,隻是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着。她的目光落在門邊二人身上,走過去握着淡月的手,“對不住啊,是我們教子無方。你們不必走,更沒有走的道理。”
淡月紅着眼眶點點頭,睫毛忽閃着看向黃義挨打的方向。
老婆婆道:“别怕孩子,我們也就這一個兒子,他老子下手也不會太重,打不壞的,确是他無禮在先,老婆子我在這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