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他才終于看見女子的臉。
“是你。”
......
“許大哥!”
一聲聲叫喊着伴随着腳步聲在山林間遊蕩。
“許大哥!”
接連喊了幾十句,讓跟着黃義的小兄弟嗓子都要冒煙了。他停下叫喊,弱弱地說:“黃老大,能不能讓我歇會兒啊?”
黃義一記眼神殺襲來,他立馬提起一口氣:“許大哥你在哪兒啊?!”
“等等。”
黃義蹲下身子,仔細磋磨着腳下的落葉,手上沾上了些黏糊的痕迹,放在鼻尖一嗅,血腥味瞬間在鼻腔炸裂開來。
“是什麼?是什麼?”小兄弟好信兒的湊了上去,狠狠吸了一口氣,那股腥煞感充斥上了天靈蓋。
“嘔——”
黃義白了他一眼。
小兄弟扶着樹根幹嘔了好一會兒,顫巍巍道:“黃大哥,這是什麼血啊?動物嗎?還是...還是人啊?”
“你哥讓你跟着我曆練,若是連血的味道都接受不了,能成什麼事?”黃義袖子一甩,道:“人血。”
“嘔嘔——”
黃義:“......”
“......”
一聲幽幽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距離不算太近,他們沒有聽清是什麼聲音,卻把小兄弟吓得直接竄進黃義懷裡,被黃義一掌打得飛了出去。
他倒是皮實,撞到石頭都沒什麼痛感。
等等!
撞到石頭沒有痛感?
他驚恐萬狀地緩緩回頭看去,隻見黑黢黢的環境裡同樣有一雙眼睛看着他。
下一秒,小兄弟彈射起步……
“啊啊啊啊啊——”
幽靜的山林裡,很久沒有這麼尖銳的叫喊聲了,吓得正熟睡的松鼠們都跑出來瞧了瞧到底是什麼生物在作怪。
幾人從半山腰回到小路上時,已經是疲憊不堪外加衣衫不整了。
小兄弟是最後一個上來的,他披頭散發,臉上盡是塵土,神情恍惚着化作猿猴狀用雙手雙腳在爬山,瞧着模樣似是受了極大的驚吓。
黃義在最前頭默不作聲地走着,許恒緊随其後,直到有光亮處方才停下。黃義陰沉着臉轉過來,兩隻眼睛好似雄鷹獵食般兇狠:“人,究竟是怎麼跑的?”
許恒捂着左腹一路的手緩緩放下,隻見他的手掌心全是血迹。
原來滴落在地上的血,是他的。
黃義也是順着血迹的方向,才尋到了他。
“她随身帶了刀,刺傷了我就跑了。”許恒低着頭說道。
“你連我都打赢得了,你是覺得我是傻子嗎?會相信你的鬼話!”黃義的聲音逐節增大,氣憤到了頂點他狠狠甩了許恒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身周回蕩,身後恍惚着的小兄弟被吓得清醒過來,他沖了上來站在黃義身側指着許恒的鼻子罵道:“黃老大是覺得你有功夫才放心帶着你做事,可你把最後一個人放跑了,她可是瞧見了我們的臉!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對不起。”許恒臉上清晰的巴掌印正火辣辣疼着,可他卻還是道了歉。
“道歉有用嗎?我們兄弟那麼些人,要是因為你暴露,你十個腦袋都不夠掉!黃老大,不要跟他廢話!直接殺了他!”
黃義半落雙眼,幾乎快咬碎了牙根,“你究竟是誰?”
“許歡,家住東京城外十餘裡地的許莊内,娘子是南方人...”
他的話還未說完,隻覺膝蓋被人狠狠用棍棒一砸,撲通一聲滾落在地。本就單薄的衣衫被地下碎石子磨破,滲出點點血漬,他支撐不住用手撐地,下一秒,被人用極重的手勁捏起下颚。
一擡眸,黃義欲殺人的目光直直射進他的眼眸中。
“我再問你一次,你處心積慮接近我爹娘,究竟有什麼目的?”
許恒身上碎骨般的疼痛陣陣傳來,此刻他的身子受傷太重,外加腹部流血過多,已經虛弱無比,現下半個身子懸在空中,隻憑黃義一隻手捏住下巴,很是可怖。
他幾乎是用盡全力才從布滿血腥的喉嚨中擠出幾個字:“我...沒有...”
“許歡!”
一聲叫喊聲從光亮處傳來,一名女子懷中抱着東西正朝着幾人的方向狂奔而來。
“黃大哥且慢!”
是淡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