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血色迷霧當中緩緩跑來一個纖細身影,透過許恒的眼睛,在光裡的人兒每跑一步都讓他的眼眸抽痛。
“她很美。”
“不可以貌取人,愛一個人應當去愛他的品行而非容貌。”
“是的。她的心靈,也很美。”
他的腦海中冒出了與人對話的聲音,他分不清說話的人是誰,好像辯解的是自己,又仿佛是超脫自己外的另一人。
慢點...
他試圖關心着那抹身影,可下一秒,他仿佛被狠狠吸入現實世界,他想起當下的處境,隻得拼命地喊道:“别來!快回去!”
卻始終隻能在心裡呐喊,在腦海中呐喊。
等淡月趕到時,隻見二人圍着許恒,黃義正用手托着他的下颚...
不對!
不是托...
“請黃大哥手下留情,放過我的夫君。你們要找的人,已經死了。”淡月急忙将手裡頭染血的衣衫和信物遞過去,可黃義若是松手,許恒的下巴定會狠狠砸在地上,她轉瞬便将東西交給旁邊的小兄弟。
那人遲遲沒有結果,淡月心急如焚地喊道:“拿着啊!”
“管子,拿着。”黃義出聲,管子才接過東西翻找着,果然找到了此前女子的信物。
“黃老大,是她的。”管子确認道。
黃義用眼神掃視着眼前的夫妻二人,下一秒,他抽回了手。
突然失去支撐力的許恒,如墜落的山澗石子一般跌落,卻沒有意料之中的痛感,下巴抵到了一股溫熱的力量,讓他睜開已經充血的雙眸。
隻見淡月側着身子撲倒在地,用手背接住了他。她爬起身,将許恒環抱起來,聲音顫抖得厲害:“你還好嗎?”
許恒的唇微微張開又失力回碰,他很想說些什麼,卻已經沒有了力氣。這一舉動激怒了淡月,她猛地回頭狠狠瞪着施暴者,怒吼道:“你們赤蛇幫很了不起嗎?我夫君一身赤誠想追随,我本不願幹涉,現下他被你打的話都說不出來,怎麼?你黃義就高人一等,還是隔壁那個黃毛小子高人一等了?”
黃義聞言握起拳頭舉在耳側,他逼近淡月道:“别以為你是個娘們,老子就不敢動你,我做事,何時輪得到你來管?”
淡月不以為然地扯出冷笑:“動啊!來,你打。要不是我和夫君裡應外合,你真覺得自己抓得到那個女人?”
“什麼意思?”黃義眼神變得警惕起來。
“拿人錢财替人辦事。但你們也太蠢了,雇主讓你們殺的是家賊,有那般身手的女子你又覺得什麼地方的人能養得起?若不是我夫君讓她假意逃脫,放松她的警惕再綁人,現下人都跑回府衙了!”
黃義落下拳頭,問道:“她死在哪兒了?”
面對黃義的壓迫感,淡月絲毫不懼,淡淡道:“水裡。”
她低頭将手放在許恒的胸膛上,感受到他的呼吸平穩,便繼續說道:“我假意救她,引她褪去衣衫,再推入河中。那可是冰河,人凍傷一刻便會失去體溫。”
聞言,黃義在猶豫間,旁側的管子倒是站不住了。
“放屁!你們夫妻倆就是一夥的,故意騙我們,說不準那女人被他們藏起來了,黃老大,可不能信她的鬼話!”
淡月冷笑回怼:“這種貨色還能進赤蛇幫?你們殺得了官,倒不在意幫衆有沒有腦子了?”
“你說什麼!”管子怒氣沖沖就要朝淡月而去,被黃義一把拽住。
黃義半信半疑道:“你繼續說。”
“官員惜命,府裡能養的暗衛都是從殺手組織裡頭挑出來現成的,那殺手組織的住處所隐蔽,定是藏于深山,而這類交易需求廣,自然會轉成培養出一批能賣給官員的人。你們隻知其或是叛逃之人,是主家讓你們滅口的,卻不知他們這類人最不會水。”淡月的聲音停了,她在觀察二人的面容。
黃義的面色未變,眼神卻緩和了一些,而管子在他的手上仍在張牙舞爪地想對淡月動手。
“既是暗衛,為何不會水?”黃義疑惑道。
她不答反問:“若你是主人,會要求你的暗衛全能嗎?”
黃義不假思索道:“那當然啊!”
“那你用什麼綁住他們,一張賣身契嗎?還是拿住他們緻命的弱點。”
黃義恍然大悟般點頭,下一瞬,他的眼神回歸尖銳,“你怎麼知道這些?”
淡月無語發怒:“你們赤蛇幫的人就隻知道懷疑人嗎?我一介深閨女子再有本事又怎麼會知道得這麼多?當然是我夫君教的啊...你們現下把他傷成這樣,明日我就帶他離開!”
“且慢...”黃義的聲音有些沒底氣,“最後一問,既然是這樣,你夫君為什麼又要跟我們說把人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