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二哥便奉命出京剿匪。
城門緩緩打開——
以謝昱為首,一群一看就是行伍出身的漢子騎馬狂奔着遠去,身後揚起一陣黃沙,殘陽如血。
謝昱漆黑的墨發被鎏金發冠高高束起,風拂起他小腿處的衣擺,形狀修長的小腿夾緊了馬腹。
馬兒一聲嘶鳴,高高擡起前足——
謝昱迎着夕陽的雙眸眯了眯,手裡勒緊了缰繩,眼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喔——”
“二公子好馬術!”
路邊的風把其他人贊揚的話語刮得支離破碎。
幾日後,某座山頭。
謝昱藏在成人腰那麼高的茂盛草叢中,手指扒拉開前方的草往外瞧去,這處正對着一條泥濘小路,很快便有人貓着腰來到了他身邊。
謝昱摸了摸腰間的長弓,問:“山洞的幾個出口都布置好人了嗎?”
手下答:“回小侯爺的話,一切都布置好了。”
謝昱看了一眼天色,還不到時候。
手下又問:“是否要留活口?”
謝昱道:“這群山匪占山為王,過路的路人和商隊沒少被打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無辜人的血,不必留手。”
“屬下領命。”
那人應下悄無聲息退去。
當太陽跌入地平線,光線昏暗下來以後,他猛地一招手:“動手!”
周圍的草裡撲簌簌傳來動靜,好似有很多人分頭而去。
謝昱從随身的箭筒裡摸出一支箭搭弓上弦,仿佛在養精蓄銳。
半刻後,山洞裡傳來男人中氣十足的咒罵聲——
“草!有埋伏!”
洞裡的山匪們一哄而散試圖像以前一樣,從幾個出口分散逃離,沒想到對方早有預料,幾個出口都有人把守。
一群人被殺的殺,剩餘的迅速返回想從入洞口逃離。
一人鬼鬼祟祟探出個腦袋,四處瞧了瞧。
四周寂靜無聲,隻有蟲鳴。
那人松了一口氣:“入口沒人!”
緊接着,十多個穿着普通百姓衣服的山匪争先恐後湧出來,身上帶着血迹和火燒出來的痕迹。
謝昱眼中訝色一閃而逝,他迅速從箭筒裡又摸了一支箭搭上弓弦。
嗖嗖——
兩聲破空聲後,兩個山匪瞬間被箭穿透,倒地便死透了。
謝昱所藏身的地方也立刻被餘下的山匪發現了。
他這幹脆利落的兩箭激發出了這些亡命之徒心中的血性,他們本以為馬上就要逃出升天了,卻沒想到又冒出一個來。
“媽的,狗官!老子今天就豁出這條命去也要宰了你們這些朝廷的蛀蟲!”
謝昱趁着他們沖過來的時間迅速摸弓上箭,腳尖輕點,人便飛身踩在一人肩上往另一邊躍去,拉開距離後箭離弦而出。
他看着年紀不過弱冠,身法卻極快,像一條滑不溜手的泥鳅。
一時,他們這麼多人竟耐何不了他,根本無法近身。
但,弓箭總有用盡的時候。
但沒想到還沒等到他的箭用盡,山的那邊負責圍堵洞口的其他人就趕了過來。
十幾個山匪已經全數躺倒,每人身上都插着一支箭,血腥氣沖天。
“嘔……”
溫熱的血濺上了侯府大門口的石階。
人群中的婢女吓得雙腿發軟,眼淚奪眶而出,嘴裡溢出抑制不住的幹嘔。
禁軍統領全身披甲騎在一匹紅鬃馬之上,一張方正的臉也隐在盔甲中大半,他的長戟上還沾着血。
鋒利的長戟直直指着謝廣明:“侯爺,别多問了,請吧!否則更多的無辜之人會因你而喪命。”
謝廣明立在侯府所有人前面,臉色肅然,不怒自威道:“本候要見皇上。”
禁軍統領冷笑:“行啊,先跟我回牢裡等着吧。”
長甯侯府裡所有人被押走,大門被貼上白色封條,由宮裡派來的禁軍鎮守,任何人不得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