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賊頭目在首位之上急得團團轉。
倏然,他猛地一拍身下的石椅把手,破罐子破摔道:“還有一個辦法!把小姐推出去麻痹他們!你們跟我從後面走!”
所謂虎毒不食子。
手下有些猶豫不決的問:“這……大哥……那可是小姐啊,您的親生女兒啊。”
頭目臉上隻有一瞬的矛盾與掙紮閃過,緊接着就被強烈的求生欲望打敗了,他大聲道:“不過是個臭婆娘生的,老子養她這麼大,也該她回報老子的時候了!”
說完他大步往洞外走,洞裡的其他人趕緊跟上。
隻是誰也沒料到,他才剛邁出洞口,一支羽箭破空而來射入了他的心口。
匪賊頭目臉上表情還維持着震驚,眼睛瞪得極大,直挺挺倒下,那支羽箭直接将他整個人穿透了。
看到他的死相,跟在身後的賊匪們吓得猛地蹲在地上抱住頭哀嚎:“求求你們别殺我啊!”
“你這是做什麼?”
騎在馬上的謝昱神情有些不愈,偏頭看過去。
另一批人扛着察步府的旗幟,領頭的是個騎在馬上的男子,長長方方的臉上是濃眉大眼,嘴唇過于薄顯得有些刻薄。
他一身深紫色的衣袍,衣料上的暗紋在火光下隐隐流動着光澤。
他朝謝昱歉意一笑:“真是對不住,手滑了,哪知道他就正好撞我箭上呢。”
謝昱看他極為不爽,覺得他長得賊眉鼠眼說話又陰陽怪氣,心裡指不定憋着什麼壞呢。
謝昱拽了一下馬缰,有些壓不住的不耐煩:“你故意的吧?我妹妹還沒找到呢。”
男子面露茫然:“小侯爺這是什麼意思?怎麼能如此說話呢?”
謝骁終于開口:“阿昱,你禮數呢。”
從他緊擰的眉頭來看,他心情也很不好。
謝昱沉默片刻,才把心中找不到妹妹的急躁和看他不爽的惡心感壓下去。
他朝着男子的方向,雙手并攏握住指尖躬了躬身子:“是我言行無狀了,望孫公子海涵。”
“不敢不敢,本公子也是有妹妹的人,非常理解小侯爺的感受,您說是吧……三公子?”
孫公子朝另一邊偏過頭。
裴寂雪很清楚這事恐怕沒有表面這麼簡單,卻隻是不動聲色溫潤一笑:“諸位還是勿要閑聊了,莞兒如今還不知身在何處,是否有危險,本公子着實是放心不下,無心玩笑。”
謝骁也緊随其後開口:“三公子說的不錯。”
孫公子聞言,活像聽到了什麼駭人聽聞的話,瞪大了眼睛:“傳聞說丞相三公子與侯府嫡女青梅竹馬婚後又舉案齊眉,我本當作笑話聽,卻不曾想當真如此?”
裴寂雪笑了笑,眼中恰到好處露出幾分寵溺,開口道:“孫公子見笑了。”
孫公子邊搖頭邊輕輕撫掌,歎道:“三公子當真癡情。”
語氣卻古怪極了。
謝昱快要聽不下去了。
藏在石壁背面陰影的謝長安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裴寂雪也會跟着一塊兒來,還在外人面前裝成她們恩愛萬分的模樣。
令人作嘔。
雖然十分抗拒見到裴寂雪,但是她知道藏不住的。
她慢慢從石壁後走了出來。
聽到腳步聲,幾人都很快反應了過來。
那紫衣男子卻是最先有動作的,他瞬間拉弓對準了聲源出,冷聲喝道:“誰!”
謝長安面對箭尖的寒光不避不閃,從陰暗的地方走了出來。
其他人一看清她的臉,頭頂籠罩的烏雲似乎一下就被風吹散了。
謝骁幾乎是立刻摘下旁邊樹梢上的葉片,指尖輕彈,那葉片劃過紫衣男子的胳膊,留下一道血痕。
他頓時覺得手肘一痛,手中的弓松了力。
他面上染上愠怒道:“世子爺你……”
謝骁側顔冷得像堅冰,卻不容置疑:“誰都不能拿箭對準我小妹。”
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裴寂雪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
謝昱立即翻身下馬跑過來握住她的雙肩,眼睛上下把她全身打量個遍:“菀菀,你沒事吧?他們可有欺負你?”
謝長安擡手擦去細雪落在臉上融化後的水漬,開口:“二哥,我沒事,你們怎麼都來了?”
謝昱替她拂去發上的雪花,又拍了拍她的腦袋。
謝長安縮了縮脖子,像小狗一樣可憐巴巴的望着他。
謝昱愣是沒忍心拍下去第二下,他道:“你還說,你是想急死我跟大哥嗎?公然在侯府門口甩掉三公子派來接你的人,我本以為你長大了,沒想到竟是我看錯了!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蛋!”
裴寂雪此時也走了過來,拿了一件衣裳給她披上,看着她被凍紅的鼻尖和眼睫上落的細雪,溫聲道:“周圍都貼了囍字,遇到什麼了?”
謝昱也注意到了她身上的喜服,納悶道:“你這衣服……”
謝長安故作害怕的垂下了眼睫:“就……”
裴寂雪的聲音刹那森冷:“我聽聞這附近的山匪搶了不少良家女子上山,這些女子沒有一個能夠完好無損的活着回去,莞兒,你告訴我,他們是不是強迫你了?”
他的語氣卻并不是在詢問。
謝昱攬了她的肩膀:“三公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