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安胸腔内的心髒砰砰狂跳,掙紮了幾下沒有任何作用。
耳畔倏然響起一道清冷的聲線:“來便來了,還給我帶來隻老鼠。”
聲源離得太近,幾乎是直接鑽入她耳窩,連點緩沖都沒有。
聽得謝長安頭皮一麻,她想反抗,手卻轉瞬被制住,動彈不得。
她腦中快速鎖定了聲音的主人,她想到郊外慘死的母女兩,又覺得背脊發涼。
緊接着,身後的人松開了手。
謝長安有些沒反應過來轉過頭,一張清冷的容顔躍入眼簾,阙珏用一條絲帕擦着碰過她的手指,眼底不帶什麼溫度的看着她。
“是你。”
她面上立即浮出戒備,終于反應過來他方才好像說了什麼小老鼠,什麼老鼠?
她轉身探出半個頭去便看到她剛剛站的位置站着一個面熟的侍女。
那是……紅豆?
侍女站在縱橫交錯的禦花園裡失去了目标,她四處張望着,又不敢弄出太大的聲音。
她為何鬼鬼祟祟跟着自己?
紅豆滿臉挂着迷茫,明明一路都沒有跟丢,怎麼跟到這兒人就不見了?那小姐的計劃不是要泡湯?
她摩挲着手裡的東西又四處找了找,實在沒有找到人這才垂下頭往回走。
想到自家小姐的手段,她就步伐沉重。
謝長安卻不願意就這麼放走她,她要弄清楚她的目的,她才往假山側邁出一小步。
阙珏隻睨了她一眼,兩指輕擡打了個手勢——
倏然,身後黑影一閃。
紅豆隻感覺後頸驟然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紅豆倒地後,祝樓才恭敬地朝假山後抱拳:“殿下。”
謝長安:“……”
行吧,省得她親自動手了。
她率先走出假山,在紅豆躺着的位置蹲下身子,打量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她緊攥的手心。
她伸手扳開紅豆的手心,裡面躺着一個紅色的小瓷瓶,瓷瓶上是空的。
謝長安拿起那個小瓷瓶拔了瓶塞倒出一顆嗅了嗅,裡面隻有一顆褐色的小丸子,從外觀看不出是什麼藥。
她捏着那藥丸反複翻看:“太子殿下可知這藥是何效用?”
阙珏眸底閃過冷芒。
祝樓滿臉欲言又止,小姑奶奶這是什麼藥都還不知道,你怎麼什麼都敢聞啊。
但是殿下沒發話,他也不敢多嘴多舌,隻好在一旁充當景觀。
阙珏神色淡淡:“有何效用,你喂給她看看不就知道了。”
竟然無法反駁。
不管這瓶子裡裝的是什麼,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才是她應該展現給那些想要害她的人的态度。
祝樓耳尖忽然動了動,他道:“殿下,有人往這邊來了。”
阙珏沒吭聲,隻是靜靜看着她,似在等她做出抉擇。
謝長安幾乎沒有猶豫,她掰開紅豆的嘴,快速将掌心的藥丸喂了進去。
她站起身後,墨羽般的眼睫輕輕下垂,唇瓣微抿。
有一瞬間她好像在為什麼人哀悼,而那種悲傷又很快被風吹散,快得像是從未出現過。
阙珏又在她身上看到了當初街上初見她時的那種感受。
就好像,他若不管,她馬上就要在大雪裡凋零死去。
……
雪婳頻頻看向殿門口的位置,為什麼小姐都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啊?方才世子爺小侯爺還有姑爺都來問過好幾回了。
若是再來,雪婳覺得自己要頂不住了。
謝長樂喝着茶水,心頭有些壓不住的焦躁。
紅豆這個死丫頭辦個事怎麼磨磨蹭蹭到現在還沒回來!真是個廢物!
她算了算時間,最起碼一炷香過去了。
謝長安的位置還是空的。
謝長樂又放下了心頭的大石,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紅豆還沒回來複命,但是她的好姐姐現在還沒回來十有八九是中招了。
于是她擠出幾滴眼淚,發出了低聲啜泣。
旁邊的世家小姐好心關心:“你怎麼了?”
晉帝察覺到這邊的動靜,擡手叫停了歌舞,威嚴的問:“不知是哪家千金,瞧着眼生,你這般傷心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謝廣明站起身朝晉帝拱手:“回禀陛下,她是老臣收的養女。”
晉帝動了動眉毛:“原來是侯府千金,剛嫁出去一個便又來了一個,且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愛卿有子嗣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