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如何是好啊。
“要我抱還是自己走?”
裴寂雪托腮,故意問她。
王婉沒敢出聲,隻是摸索着朝他走去,途中因為太害怕,左腳還笨拙的拌了下右腳,險些摔倒。
裴寂雪眼疾手快扶住她的手,他臉上的笑微微一凝,他總覺得今晚的她有些奇怪。
眼前的女子手指攀上他的胸口,最後虛虛挂在脖頸上。
她用言語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彎腰将她抱起放到床上。
接下來是……該揭蓋頭了。
王婉心跳快得要缺氧暈過去了,她看到指節修長的手撚住了蓋頭一角,她忽然抓住他的手,擡手往屋中一角指去。
裴寂雪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裡是燭台的方向。
他問:“怎麼?”
王婉輕輕吹了口氣,蓋頭輕輕晃動。
裴寂雪心下的怪異越來越膨脹,他淡淡的問:“要滅燈火?”
王婉輕輕點頭。
水月居離她住的院子有段距離。
許三抱劍守在月洞門外,遠處隐隐走來兩人,夜色太黑,看不清長相。
當她們走過樹木茂密的地方,月色輕輕灑落,謝長安的那張臉很好認,整個盛京也找不出來第二個。
雪婳瞧見他站在此處,驚訝道:“姑爺已經過來啦?”
謝長安卻并不意外。
許三遲疑着點頭:“夫人這是……”
雪婳揚起笑臉道:“我家小姐是去看望王夫人了。”
謝長安邁步朝裡走去。
許三在她們走後,望着喜燭搖曳的卧房,腦中的警報拉起。
夫人在這,那屋裡的是……
不好,這事恐怕有古怪!
許三趕緊也跟着進去了。
守在卧房外的婢女瞧見逐漸走近的兩人,臉色瞬間慘白,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埋着頭。
謝長安卻像是完全沒瞧見她似的,直接伸手推開門。
刷拉——
蓋頭猝不及防地被人倏地拽下。
王婉蓦地瞪大了眼睛。
裴寂雪看着蓋頭下的那張臉,熟悉但不是她,難得也露出了驚愕。
此時,房門被從外推開。
門扉砰的一聲撞在牆上。
裴寂雪蓦然回頭,撞上謝長安震驚的雙眸。
許三:“……”
雪婳:“?!”
這是什麼修羅場。
謝長安推門的手僵在半空:“你們在……”
裴寂雪手裡還捏着做工不菲的蓋頭,縱然他再滴水不漏,此時也再難維持表面的溫和僞裝。
“菀菀……”
不待他說完,謝長安轉身便走。
雪婳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演變成現在這樣。
眼看着謝長安都走遠了,她趕緊追了上去:“小姐,你等等奴婢。”
屋裡一時安靜得落針可聞,窗外的蟲聲隐隐傳進來。
王婉心底一時晃過各種聲音,她鼓起勇氣輕聲喚道:“三爺……妾伺候您寬衣吧”
裴寂雪蓦然回頭,臉上的溫和面具早已尋不見痕迹,眼底的殺意清晰可見。
“滾出去。”
王婉吓了一跳,趕緊從榻上站起來:“妾、妾這就走!”
裴寂雪在榻上坐下,擡手捂住了額頭。
謝長安尋到了院中的一處僻靜處,緊挨着一蓬青竹,這裡有一個秋千。
她拽着秋千繩坐下,她偏頭靠在一邊的秋千繩上,望着頭頂碩大的月亮,心頭隐隐松了一口氣。
還好沒賭錯。
前世後院讓她明白王婉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唯有知其軟肋,方才能将其擺布。
但是還不夠。
這點小事,不夠讓她提出和離的要求,而且她不能打草驚蛇。
雪婳站在她後面輕輕替她推着秋千,好半天才道:“我終于明白了,小姐。”
謝長安并不意外。
她隻輕輕答了一個“嗯。”
雪婳皺起小眉頭:“小姐,奴婢覺得您變了好多。”
“有嗎?”
“有,從前您明明最喜歡姑爺了,如今卻千方百計不想圓房,您去王夫人那兒是故意的吧?也是故意讓奴婢說起讓王夫人聽見的吧,但奴婢想不明白你怎麼知道王夫人竟敢做出這種頂替圓房的事兒……”
謝長安輕輕彎了彎唇角,默認了。
“您不喜歡姑爺了嗎?”
“……”
謝長安答不出來。
甚至于她現在去想,她到底喜歡裴寂雪什麼,她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