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婳卻看出她并不很高興。

雪婳垮下臉道：“小姐，您怎麼了？”

“沒事。”謝長安道：“隻是這盛京越熱鬧，我便越會想起遠在千裡之外的大哥。”

在那裡他們也會過端午嗎？

雪婳臉上的笑也消失了，她眼中也露出淡淡惆怅：“是啊，關外肯定很苦。”

謝長安沒再吭聲，隻是時不時看向門外。

約莫半盞茶後，一個身形挺拔的男子邁進茶樓，戴着半塊面具，面具下的半張臉，臉型瘦削，薄唇輕抿。

他的目光在一樓掃視一遍，最後定格在謝長安這桌，走了過來。

雪婳騰地站起身擋在謝長安面前，道：“你是誰？想幹嘛？”

男子擡手取下臉上的面具，道：“是我。”

雪婳看到他的臉霎時瞪圓了眼睛：“小、小侯……唔！”

她的嘴被捂上。

謝昱重新将面具戴上，坐了下來：“不要聲張。”

雪婳慌忙拂身，從善如流的改了口：“見過公子。”

謝長安翻開一個新的杯子倒了杯茶給他推過去，謝昱端起一飲而盡，他像是很累。

謝昱擺了擺手，示意她起身。

謝長安看他連續喝了幾杯茶後，面上的疲憊消散了些，才輕聲道：“二哥，眼下情況如何？”

謝昱心事重重的搖了搖頭，顯然這事确實有些麻煩。

他道：“不太好，陛下那邊不松口。”

兩人伏在桌上說着悄悄話。

謝長安聽完關外的情況，表情愈發凝重，門外所有的熱鬧都像是一種另類的諷刺。

“二哥打算如何？”

謝昱道：“進宮去，我這個纨绔什麼都不多，唯獨時間多，總能勸服陛下的。”

聽了他的想法，謝長安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她道：“還請二哥幫我一個忙。”

謝昱一怔，随即輕輕刮過她的鼻尖，面具下洩出一聲輕笑：“你啊，跟哥哥還說什麼請不請的，想做什麼，說來聽聽。”

謝長安神秘兮兮朝他招了招手。

謝昱狐疑的将耳朵附過去。

謝長安在他耳畔說了幾句。

謝昱的表情微變，眉心微蹙。

謝長安看着他的表情，挑了挑眉尖：“二哥？”

謝昱故意沉下臉，眼神格外冷漠。

謝長安一時心裡有些打鼓，她的兩位兄長從小到大都對她十分溺愛，從未有過冷臉。

她也知道她不該跟皇室扯上關系，但是她确實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着他死。

她有些忐忑的喚道：“二哥……？”

謝昱面上的冰霜乍然被打破，他笑着問：“菀菀，吓到了嗎？”

謝長安這才明白他剛才是在逗她。

片刻後，謝昱認真向她确認：“真的要這麼做？你何時跟那位有交情了？”

“那位救過我的命。”

謝昱臉色一變：“你何時遇到過危險？怎麼沒告訴我？”

謝長安趕緊安撫他：“隻是意外，但是這個情我還是得承。”

“還人情當然可以，但是菀菀，你還記得爹爹說過的話吧？”

謝長安緘默不言。

“還了這情便離他遠些吧，跟皇室的人扯上關系不是什麼好事。”

“……”謝長安沉默片刻，牽了牽嘴角：“好。”

謝昱心中有些擔憂，但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道：“既如此，便約定個地方吧。”

謝長安道：“如果順利的話，就在城南橋邊的馄饨攤彙合。”

“好。”

謝昱應下。

實話說，這件事有點麻煩，長甯侯府一向不願意攪進皇家那攤渾水裡去，但是侯府也不是過河拆橋之人，這情還是要還的。

如果被人發現會很麻煩的話……那不讓人發現不就好了。

他打定了主意。

謝昱沒有坐很久，他還急着進宮，沒多久便走了。

他走後很久，謝長安都沒有說話。

雪婳道：“小姐，您不開心嗎？”

“什麼？”謝長安擡眸，眼中浮現些許莫名：“有嗎？”

雪婳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半晌才道：“您剛剛看起來……有些難過。”

難過？她在難過什麼？

因為二哥要她遠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