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她的引導,有些人覺得他始終不願摘面具可能是面部有疾,有些心軟的女子心懷愧疚,上前來詢問:“公子,你還好嗎?”
“多謝,我很好。”
裴寂雪淺淺颔首,嗓音溫柔。
女子越來越覺得剛剛那些找茬的人實在太過分了,這樣溫柔的人,不過是買的面具兇了些。
“你看得見嗎?要我扶你進大殿嗎?”
善心女子道。
“不必,多謝你。”
裴寂雪擺手拒絕了,女子點了點頭,也沒多堅持。
“小姐,你剛剛怎麼說出那些話的啊,真厲害啊。”
雪婳崇拜得不行。
謝長安朝她偏過頭,豎起一根食指道:“我瞎編的。”
“哇。”雪婳眼神更崇拜了。
謝長安一臉無奈。
許三老遠便瞧見她倆,往陰影裡又退了兩步,看着她們拐過街角。
許三看了一眼寺廟門口,還不見裴寂雪出來的影子。
他在原地留了個記号,追了上去。
他跟在謝長安身後看她順着長街逛過去,中途偶爾停下來買點東西,最後逛到了城南。
這邊臨靠護城河,河上架着一道高高的拱橋,橋邊有一家馄饨鋪。
與謝長安記憶裡的模樣不同,馄饨攤的攤主要年輕一些,男人一邊賣馄饨一邊讀書。
謝長安估摸着時辰也差不多了,她便先來此處等着,避免殿下到了尋不着人。
幾個時辰前,她請二哥幫了個忙,幫忙神不知鬼不覺的将殿下弄出來。
她将那個珠翠當作信物交給了謝昱,此事早與殿下約好了也不怕他不配合,她一點也不懷疑兄長的能力。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等。
謝長安走進馄饨攤,攤主一手拎漏勺一手拿出,腰間紮着圍裙,百忙之中從書裡抽離看向她。
“姑娘吃馄饨嗎?”
謝長安微微一笑道:“嗯,三碗馄饨,先上兩碗,剩下一碗等人來了再上。”
攤主把手裡的書冊啪的一聲合上,塞到腰間:“坐會兒,這鍋馬上出鍋!”
雪婳小心開口:“小姐……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個賣馄饨的啊?”
她印象裡小姐沒有來過這邊,但她的樣子卻好像很熟悉。
謝長安其實是前世偶然知道了這家馄饨鋪。
她随便編了個理由:“偶然聽說的。”
“喔……”雪婳總覺得哪裡奇怪但又想不到那個點。
攤主很快上來了兩碗熱騰騰的馄饨,馄饨的個兒不大,但皮薄肉多,清湯表面還漂浮着幾顆翠綠的蔥花。
謝長安将筷子遞給雪婳,道:“快嘗嘗。”
雪婳小心地接過筷子,夾起一個小馄饨放進嘴裡,有些出乎意料的燙讓她使勁吸了幾口氣。
謝長安看着她笑。
雪婳伸手捂住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撒嬌似的喊了一聲:“小姐!”
旁邊的攤主也看得好笑,由衷道:“你們主仆感情可真好,方才我還以為是姊妹。”
雪婳總算将嘴裡那個馄饨嚼碎了咽下去,當被燙的痛意舒緩過後,馄饨的香氣在味蕾遲緩的彌漫開。
雪婳眼睛亮亮的,毫不猶豫的豎起大拇指道:“唔!馄饨好香!”
攤主文質彬彬的說:“多謝姑娘贊賞。”
雪婳又往嘴裡塞了兩個,将腮幫子塞得鼓鼓的。
謝長安睨着一旁的攤主道:“閣下很喜歡讀書?”
攤主坦然道:“實不相瞞,在下準備參加三年後的會試。”
跟前世差不多。
雪婳瞪圓了眼睛:“你你你……”一個街頭賣馄饨的小販居然是個舉人?!
攤主始終笑吟吟。
謝長安并不感到意外。
雪婳嘴裡嚼着混沌,含糊道:“那你要是去考會試了,這馄饨豈不是不賣了?好可惜……”
謝長安一怔,随即與攤主對上眼神,随後兩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裴寂雪順着記号找過來的時候,便看到這一幕。
謝長安對着另一個男人笑得這麼開心。
他的臉色驟然一沉:“那是什麼人?”
許三一本正經的應道:“似乎就是一個賣馄饨的,沒查出夫人與他之間有什麼來往。”
“是嗎?”
裴寂雪冷冷反問:“希望不是因為你無能。”
他冰錐子般的視線掃過來。
許三知道他氣不順,兀自低下頭,一副請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