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京中近來如何?”
“似乎是陛下召回了北邊鎮守的閻将軍,今日閻将軍的軍隊抵京,如今已經進了宮。”
“閻将軍……”
這位閻将軍前世并沒有出現,謝長安對這個閻将軍也隻是略有了解。
閻将軍是當今聖上的發小,也是他最為信任的心腹,堪稱左膀右臂。
也不知宮裡發生了何事,都逼得那位急召他回宮了,看來晉帝也是被逼到了窮途末路了。
但閻将軍的回歸,京中局勢也會因此發生變化。
原本朝堂也許是裴侪等人的一言堂,如今閻将軍被召回,朝堂勢力必然會出現兩分局面。
但……
謝長安緩緩攥緊拳頭:“邊關局勢本就緊張,陛下這時候召北邊守将回京,真是……”
昏庸至極。
但同時她也能理解晉帝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皇權都快把握不住了,國家能否安甯也要往後排了。
這也是晉帝落到今日這個境地的原因。
在他心中,能否坐穩這個皇位明顯要比天下百姓的性命重要得多,所以他才能幹出這般事來。
謝長安腦海中不合時宜的浮現不久前裴寂雪的質問。
所謂正統真的比造福黎民百姓更重要嗎?
她這一刻開始不确定了。
或許她該見見太子了。
……
主院。
貼身嬷嬷恭敬道:“老夫人您就吃點吧?您就别與公子置氣了,莫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丞相夫人看了一眼桌上琳琅滿目的珍馐美食,滿心乏味。
她撥弄了下手上的念珠,擺了擺手道:“撤下去吧,沒什麼胃口。”
“夫人……”
嬷嬷還想再勸,丞相夫人就端坐官帽椅上抗拒地閉上了眼睛。
嬷嬷沒有辦法,隻好讓人撤了下去。
丞相夫人輕輕撥弄着手中念珠,珠子碰撞間發出細微聲響,許久後,她才慢慢睜開了眼睛,歎了口氣。
嬷嬷道:“夫人既然這般煩心,何不……”
她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但是丞相夫人卻明白。
丞相夫人道:“我與老爺在他身上耗費的心血頗多,我本不想再管他的事,卻沒想到他如今叛逆到如此程度,險些将老爺氣壞,或許……我早該聽你們的話,換個更聽話的便沒這些事了。”
嬷嬷道:“幸好公子也未曾辜負夫人與老爺這般悉心教導,對您這個母親,公子還是極為尊重的,每月不論再忙,公子都會抽空來看夫人您三次以上。”
提起裴寂雪的好,丞相夫人眉心褶皺更深了。
她又何嘗不知這些。
就是知道才如此苦惱,平心而論,當兒子這些年他并無太大錯處,也很孝敬父母。
從入國子監開始就一直在各家子弟中名列前茅,亦是大晉新科最年輕的探花郎,風頭無兩。
這都是她與老爺悉心教導的結果。
可他偏偏在一些事上格外固執,不論是打罵苛責,亦或者緊閉他都全盤接受,一聲不滿也不會有。
讓人拳拳打在棉花上,憋屈得緊。
丞相夫人撫上太陽穴:“你說他怎麼越大越不聽話呢?讓他與長安洞房他不聽,如今皇上賜婚他竟然想抗旨!我絕不能讓他破壞老爺的大計……或許你們說得對。”
她的話音蓦地頓住,因為房門此刻被輕人輕敲響。
老嬷嬷立刻上前去開門。
侍女頭也不敢擡的道:“老夫人,該喝藥了。”
“藥給老身,退下吧。”
嬷嬷接下托盤阖上門,回到丞相夫人身旁,她放下托盤端起藥碗,用勺子攪了攪碗裡黑乎乎的濃稠藥汁。
嬷嬷道:“夫人若有此想法,現在也尚來得及,不過一個傀儡,夫人何須憂心至此。”
她吹了吹勺中的藥汁,就着碗遞過去:“夫人,該喝藥了。”
丞相夫人一聞到這股濃郁的藥味便生理性想吐,她以帕子掩住鼻,嫌惡的盯着那碗藥。
半晌後,她道:“我喝了這麼多年肚子也沒什麼動靜,也許命裡無時确實不該強求。”
嬷嬷:“夫人?”
丞相夫人視線終于挪走,擺了擺手:“讓人收走吧,你說的不無道理,等老爺回府我便去找他商議此事。”
他們需要的是一個傀儡,如果這個傀儡既完美又優秀當然最好,但若是不……那聽話好掌控就夠了。
後窗處,一縷黑影閃過。
屋裡的兩人并沒有發現。
翌日,許三接到暗衛來報的時候,愁得眉心緊擰,老夫人終究還是……
選擇放棄了公子。
他在門口踟蹰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将此事報告給裴寂雪聽。
裴寂雪擡眼看過來,因為他推開門後半天沒過來。
裴寂雪道:“何事?”
許三滿臉緊繃着将事情彙報給他,彙報完後他第一時間去看裴寂雪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