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雪目光從她披散着的頭發,褪去外衫的襦裙上輕飄飄的掠過。
也不知是何處取悅了他,他唇邊溢出一個笑,擡手扣住她的下巴:“夫人覺得呢?”
他拇指指腹暧昧地擦過她唇角,謝長安蓦地張口咬下,裴寂雪臉色驟變。
他感覺拇指一痛。
謝長安偏開臉,唇邊帶着一抹血色道:“看來之前的兩次還是沒能讓你長記性,不要随便碰我。”
裴寂雪凝視着指尖,那裡還帶着溫熱,少量的血滲出來。
半晌後,他戲谑道:“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不過那笑很快便散盡了,他眼底的笑意越來越冷,他毫無預兆得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謝長安被他的無恥氣得想吐血。
裴寂雪一笑道:“夫人不喜歡我碰你?那你可還記得當初你有多想嫁給我?哪怕我多看别人一眼你都不開心,你可還記得你的身份?我是你的夫君,我想對你做什麼都不為過,長甯侯也管不到人房中來,不要将我對你的寵愛縱容當成奈何你不得,明白嗎?”
他另一隻手锢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擡頭。
謝長安睫毛輕顫,眼底閃過一絲什麼,抿唇道:“你就一定要讓我恨你嗎?”
“……”
裴寂雪一怔,指尖力道松了松。
他的表情蓦的變得陰沉,擡起黑漆漆的眼眸,舔了舔唇勾起充斥着嘲意笑容:“愛與恨有何區别?我隻要你能記住我,便是恨又何妨?”
謝長安颦起眉心,她與他距離很近,她能看到他平時溫潤柔和的眼底蟄伏着的瘋狂與寒芒。
她忽然覺得不對勁。
他的狀态有些不對。
謝長安沒掙紮,隻問:“你怎麼了?”
裴寂雪笑意一僵,不确定的道:“什麼?”
“發生了什麼事?”
謝長安問。
她也說不上是為什麼,就覺得他此刻情緒異常的低落。
裴寂雪凝視她片刻,蓦地扯出一個笑:“怎麼?硬的不行就打算來軟的?”
謝長安道:“你不願說便算了。”
裴寂雪圈着她手腕的力道松了些許,他握住她的手貼上自己的面頰,像是依賴着人類的動物在汲取安慰。
他道:“不是不願,而是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
“莞兒,你隻要知道你不論怎麼對我,我都很喜歡。”
就算是恨,好歹這恨是刻骨而真實的。
她恨我,她恨的是我而不是什麼别的人。
愛也好恨也好,都是極為濃烈的,刻骨銘心的。
所以在他這裡沒什麼區别。
他不願說,謝長安自然也不多問,反正她也隻是随口一問。
謝長安的手指碰到他的面龐,她有些想掙脫,但都被裴寂雪無聲鎮壓了。
謝長安是看着他變成現在這樣的。
謝長安終是歎了一口氣:“我們做個交易,給我和離書,我可以幫你完成你想做的事,除了謀朝篡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裴寂雪的眸色變冷:“你竟還在想着和離?”
謝長安嗅見了危險,面帶戒備。
“你什麼意思?”
裴寂雪渾身散發着寒意:“崔時堰人都死了,你還想着和離,難不成還有别的人?是誰?是晉朝太子還是……無憂太子?”
她的嗓音冰冷刺骨,讓人忍不住遍地生寒。
謝長安大力掙了一下手腕,冷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裴寂雪一字一頓道:“想要和離?不可能,就算有一日我死了,你也要為我殉葬,趁早歇了那些心思吧。”
謝長安道:“裴寂雪,你到底要糾纏不清到什麼時候?”
裴寂雪哼笑:“我們當然會糾纏到死。”
“你……”
‘砰——’
房門傳來一聲巨響,裴寂雪被關在了門外。
一旁估算着時辰,掐着謝長安午憩結束端着熱乎的糕點走過來的雪婳剛好目睹了這一幕。
她詫異地捂住了嘴巴。
姑爺為何會從小姐屋裡出來?
姑爺做了什麼惹小姐生氣的事嗎?
小姐對姑爺這般不客氣,姑爺會不會生氣啊?
她害怕裴寂雪發怒問罪,趕緊小跑過去吸引火力,她拂身道:“見過姑爺,這是廚房新出鍋的海棠糕,姑爺可要嘗嘗?”
裴寂雪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必了,好好照顧夫人,改日我再來看她。”
“奴婢遵命。”
雪婳滿心忐忑的送走了裴寂雪,才擡手敲響了房門:“小姐?是奴婢,奴婢給您送糕點來了。”
半晌後,房門才被打開。
謝長安還穿着睡覺穿的襦裙,發絲有些淩亂的披在肩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