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咒術界那些高層放出來的假消息。”夏油傑嘴上這麼說着,嘴角的弧度卻緩緩下撇。
那些詛咒師們之所以一直蟄伏在暗處,就是迫于咒術界最強的威懾。對外放出五條悟快死了的假消息,對現在的咒術界真的有任何好處……嗎?
菜菜子聞言将視線從屏幕上挪開,有些不高興地反駁:“不太像是假的,情報網上都傳遍了,還有詛咒師自證親眼看到五條悟吐血……”
“菜菜子!”
端着茶湯過來的枷場美美子及時打斷了她的話,聲音裡透着一絲擔憂。
“……我記得,五條悟是夏油大人您的摯友?”
夏油傑沒有片刻猶豫:“是哦。”
“啊!”
菜菜子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驚呼了一聲,歪頭去觀察夏油傑臉上的表情:“……抱歉啊夏油大人,我忘記這件事了。”
夏油傑伸手拍了拍她的發頂。
“沒關系,不用放在心上。”
說罷徑自往宅子外走去:“我要出去一下,家裡就暫時交給你們了。”
枷場姐妹倆對視了一眼,默契地沒有問他要去哪裡,而是齊聲應道:“好的,夏油大人。”
*
夏油傑通過情報網查到五條悟行蹤,趕往對方所在地的時候,這位傳聞中快死了的最強咒術師正蹲在新幹線某個站點等車,順便跟腦子裡的鹹魚系統讨價還價。
『宿主,截止到剛才,您這次已經連續四十七個小時沒有休息了……』
“哇!現在就要扣體質值嗎?不是還有一個小時嗎?說好的四十八小時,怎麼還帶臨時漲價的?”五條悟不滿地嘟嘟哝哝,“你這屬于坐地起價,也太奸商了吧!”
『……我是想提醒您可以現在去休息一下,就不會影響體質值了……』
“卡時間打斷施法嗎?還能這麼玩?系統君你很有想法哦~”
“但是不行啦~名古屋那邊發現了一隻特級咒靈,除了能幹的五條老師,沒有人可以處理,我現在就要坐新幹線趕過去哎~”
五條悟噼裡啪啦說了一堆後,後知後覺地發現了這套邏輯中不合理的地方:“啊……說起來,坐新幹線的時候不也有休息嗎?輔助監督開車送我的時候,我也會在車上眯一會兒吧,憑什麼不算休息了?”
他點了點頭認同自己的觀點:“沒錯,就是這樣!我明明休息了!”
“你現在,立刻,馬上把我的休息時間吐出來!把體質值加上去!”
『……系統定義的休息主要是指下班後得到徹底放松的時間。』系統的聲音裡滿是不确定。
宿主這根本沒有下班啊,也能算休息嗎?
五條悟仿佛能洞穿他的想法,振振有詞地反駁:“咒術師又不是朝九晚五的工作!做一(小時)休一(小時)怎麼不算正常作息?”
“單方面界定别人的工作還搞體罰這一套,會被投訴的哦,系統君!”
自诩遵紀守法的最強咒術師對于系統君明目張膽的違法行為表示痛心疾首。
『……』
“來吧,現在把體質值還回來,我就不投訴你了。”
『……』
“快點!逃避現實是沒有用的哦!”
『……抱歉。』
“诶~——”
果然不行嗎?身為系統,卻沒有任何更改機制的權限。
啧啧……也太廢材了吧~
五條悟得出這個結論之後,看了看站台上的顯示屏,算了下時間,打算趁着電車到達之前繼續逗弄腦子裡的未知存在。
一股強大的能量突兀地闖入了他的感知範圍。
那是他絕對不會認錯的咒力。
是曾經離他最近,被他默認為自己人的咒力。
白發青年幾乎瞬間從地上蹦了起來,一把扯下覆住雙眼的繃帶。
六眼的觀測距離被延展到極限,鎖定了高空某個熟悉的身影。
夏油……傑?
*
“啊啦啊啦,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老朋友呢~”
明明十年來都在刻意回避自己的蹤迹,現在卻主動送上門了,難道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嗎?
“傑是偶然路過嗎,還是特地來找我的?總不會是太久沒見了突然想叙個舊吧?”
懸于空中的白發青年拖長了聲線,語氣輕浮地調侃着。
盤坐在虹龍上的穿着袈裟的丸子頭青年卻一言不發,隻是眯着眼,用略帶詭異的視線将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頂着對方有如實質的視線,五條悟全身的毛發都快炸開了。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他?他剛才吃完冰激淩沒擦幹淨嗎?
白發青年強撐着沒有後撤,插在褲兜裡的手指卻微微蜷縮了起來。
但這份微妙的不自在并沒有影響他嘴上繼續喵喵:“雖然是互為紅名的關系,一起去喝一杯也不是不可以啦~不過得另外約個時間,我這邊還有任務,一會兒車就來了……”
隻有語速快到能輕易聽出其中的色厲内荏。
大概十秒後,夏油傑才收回了視線,緩緩開口:
“悟。”
乍聽十年未見的摯友用和當年一樣熟絡的語氣叫自己,五條悟愣了一下。
“……哈啊?”
難道世界末日要來了,夏油傑心心念念的大義終于要實現嗎?
還是自己最近睡眠不足,終于開始産生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