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恩然沉默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裡Omega女人持續轉着手裡的糖果柄,笑着看他。
“許律師,你不用勉強自己。”半晌,她開口。
“勉強什麼?”他問。
“你說呢?”她反問。
許恩然蹙眉,擡手,正了正領帶。
“林小姐,你未免有點太肯定我喜歡你了。”
“你不喜歡我,你背着你的委托人和我聊這些話題,難道是出于你職業上的特殊興趣嗎?”
“好吧,”他承認,“可惜,你我取向不合。”
“沒關系,取向這種事是可以培養的。”
許恩然笑了,“怎麼培養?”
林安說:“像這樣,一點一點來。”
許恩然的視野前方出現了一根葡萄色的糖果,與她同款。
他看了她一眼,然後默不作聲地低頭咬|住|它。
他含|着|它,視線向上攀上她的眼睛,隔着鏡片,他的黑眸裡眸光冷然,如在向她發出挑釁。
‘隻是這樣嗎,林小姐?’
‘隻是這種事情的話,我也是可以陪你玩玩的。’
林安眯起眼睛,手腕猛地發力,整|根|糖果連同她拿糖的拇指、食指沒|進|他|的|口|腔。
他嗆出咳嗽。
她笑了笑,把糖拉回,若無其事地把糖塞進自己的嘴巴。
“許律師的味道好甜。”
許恩然又咳嗽一聲,他拾起紙巾,擦嘴邊糖漬,面色慢慢恢複正常。
他再看向她時,又露出了那種挑釁的目光。
“如果林小姐是一位長了Alpha性|征的Omega,并且就和這糖果一樣,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要是市面上的那些塑料,就算了,林小姐,我的身體比較敏感,我對它們過敏。”
“嗯,那你就周日來找我。”
“什麼?”
林安沒有解釋,她在低頭看時間,“許律師,你該走了。”
許恩然對時間的把控比她嚴格,他知道半分鐘前他們的會面就該結束。
他沒走,是舍不得,也是想要扳回一城。
他小看她了。
算了,來日方長。
許恩然起身,一手抱起公文包,一手擡起推了下眼鏡,把情緒藏下。
他的聲音也收斂得如白開水般不含一絲情感。
“林小姐,期待和你的下一次碰面。”
他心說:他們肯定還會再次見面,無論她願意或者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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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周日早晨接到溫家“休息一天”的通知,下午一點又收到他們“速來”的消息。
這就是在有錢人家當廚師的感覺嗎?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看那個beta,她好像一條狗也。
啊,當然,她今天還是Alpha,她隻是時刻謹記自己劇本裡的性别。
而且,為了防止再次被小少爺質問性别,她今天出門前貼完抑制貼,又打了一整支抑制劑。
Alpha的抑制劑同Omega的不同,它們不僅效果一般,還用多了傷身。
據說還有幾率陽|痿……
這種事可萬萬不行,某位律師會傷心的,他說他身體敏感,對塑料過敏。
嗯,敏感,是有多敏感?
林安坐在車裡,手支下巴,遐想了一段,她忽地發現自己有段時間沒有X生活了。
和簡铄的不算。
他覺得這是強|暴,她也不覺得有多麼享受,普普通通,打發時間罷了。
林安打了一個哈欠。
小粉貼心地從車頂降下一支機械臂,遞給她一杯沖泡好的熱咖啡。
“謝謝。”
她對車後鏡微笑,仿佛那裡是AI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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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車子抵達溫宅,林安下車,熟門熟路穿過入口,一路走到小少爺用餐的餐廳。
他不在這,他來過這。
林安靠在門邊,針對地闆上的狼藉作出推斷,她上周見過的beta管家正蹲在地上清理殘局。
“今天是哪位廚師這麼倒黴?”林安問。
“夫人來了,她親自給少爺做了飯。”管家低着頭回道。
林安笑了,“你們家少爺還真是一視同仁。”
“嗯。”
“他現在在哪?”
“他午睡了,但他知道您今天要來,他囑咐我,等您來了就叫醒他……啊。”
管家小聲呻|吟了一聲,左手抱住右手。
林安第一時間沖過去,蹲下,捧起他被盤子割傷的手。
“痛嗎?”
“我……”
他還沒有答完,面前女人已經低下頭吻|住他受傷的部位,暫停他的言語。
這确也合他心意。
他暗暗勾起唇角,露出得逞的微笑,卻不想,她會突然擡眼,抓住他的表情。
他蓦地驚慌,滿目祈求地望她。
她甩開他的手,一邊刮掉嘴邊的血迹,一邊拆穿他。
“我是不是很配合你的苦肉計呀?”
“……”
“這種清掃的工作用不着你親自來做吧,管家先生。”
“……”
他望着她,一個字都說不出,隻是眼睛裡光芒黯下,被一種任人宰割的無望取代。
不,是沒有人想要“宰割”他。
他低下頭。
“您如果要鄙夷我、厭惡我,就這麼做吧,我知道我配不上您。”
“……”
林安對他的話哭笑不得,他為什麼會這麼想?她上周還對他表示過好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