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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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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歧大喊大叫,忙不疊欲爬起,腳下卻連連打滑。皙将劍對着他,怒道:“怎麼,真以為我們不知?那山谷可是要道,就是平常也有不少士兵防守,你要我們往那兒去,是想我們去送死?”

皙将“死”字咬得重,脫得長,年歧聽後渾身顫抖,又大喊“冤枉”,連忙匍匐趴在皙腳邊,叩首道:“那地方雖有防備,但甚疏少,稍稍設計,并不難通過。”

皙仍在盛怒之中,欲将劍揮下,卻被盧一把攔住,“就是聽聽也無妨。你說,那地方要怎麼過?”

年歧如得救星,忙仰首對盧道:“那地方長年有兵防守不假,但正因為如此,衆人都并不特意往那處加兵,隻靠着原來的兵備。最初在那兒設兵,是為了防備南邊的建山蠻,又因這些年建山蠻漸漸往呂國東南複音一帶去了,這碧山一帶久不經擾,防備就松了。我曾去過一次,那大白日的,站崗的士兵都沒有幾個,幾十裡路下來空見幾座堡。”

“可是真的?”

年歧見皙有所松動,忙又道:“現在已走到了蕭山,我們也不必繞回去,隻是莫再往西,卻往南邊去,翻過房山、靈山,便可到碧山口了。”

皙道:“說得容易,走這麼遠,不怕遇到什麼人,被認出來抓去了?”

年歧道:“哪兒會呢!先時建山蠻擾過幾次,殺了許多人,弄得這裡的百姓都七七八八逃得差不多了。現在雖說山蠻侵擾得少了,但那幾次血洗實是留了陰影,人們都不願過來,你費勁力氣開一塊地,走幾步就不聲不響冒出來一塊屍骨,一想着自己吃的住的這片地下,竟有不知多少具枯骨亡魂,誰還安得下來心呢!就是官兵,也不往這道上走的,因着這血氣太重,都忌憚着這個。那越是富貴的人,越是避着這些不幹不淨的東西,生怕一不小心惹到了什麼。雖說那每次血洗之後,呂國裡都要派人來祭祀,将冤魂趕到昆吾去,也沒有出什麼離奇詭異的事情。但是那公子成過此地時,好好一個年輕力盛的君子,竟毫無征兆不聲不響地暴斃了,着實是吓到一大衆人,道此地還有陰魂未散,都不敢往這邊走了......”

皙喝道:“那你讓我們往那邊去,不怕遭鬼纏?”

年歧忙道:“那都是貪生怕死之人造出來的事,像你們這般的豪士,難道還怕這個?而且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就一個過客,說什麼也找不到我們身上來!就是那地方有祟,難不成比隴山更危險?”

皙怕他又長篇大論起來,忙喝住他,皙轉頭對盧道:“這可使得?”

盧道:“我也不曉這地,見他說得倒有幾分理,不如先去問問公子。”

年歧連忙擡首道:“你們若願意,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我先也走過兩次,路熟得很,知道哪兒有人哪兒無人,準将你們帶出去。”

盧笑道:“怎地這麼心急?”

皙陡然起疑,腦中念頭如火花迸進,一把揪住年歧的衣領,兩眼緊盯,似将他要擰出水來:“你敢去見公子,将這話再說一番?”

年歧臉白了兩分,眼珠更顯黃,像兩滴蠟珠似的往下掉。他亂拱了幾下,而後閉上眼,僵身抻脖道:“願意!願意!憑你們吩咐便是了!”

皙将他掼在地上,拍拍灰起身,轉頭與盧說了兩句。盧聽後,低頭一笑,提起劍,挑着年歧的衣領口,後者吓得呆住,眼睛不轉口不動,盧還笑着:“怎麼?不起來了?”

盧收回劍。年歧這才雙目回過一點光來,手腳亂蹬,痛哭流涕,大叫起來:“别殺我!别殺我!我是一片真心!”

年歧像是丢了魂,護着脖子,叫起不相幹的事情,待盧勸了幾聲,他才緩過來,明白了意思,顫巍巍站起,隻是眼吊口斜,又癡傻了幾分。

愈往南走,林木愈是茂密。藤蔓、雜草、樹枝交疊,黑壓壓一片,幾不透風。但這道阻還是小事,要緊的是那沼澤濕地上盤旋的瘴氣。這瘴氣乃是極毒之物,以人的□□凡軀,隻吸上不多時,便覺頭昏腦漲,腳下無力,眼睛也連連出錯——懸崖看成平路,河水看成草地,沼澤看成空地。有些傳聞說某人獨自去往南方某深山不返,屍骨也沒找到,任鄉人說得如何瘆人,扯出多少奇聞駭事,那人多半隻是中了毒氣,往哪兒摔死淹死了。更有飛蟲嗡嗡嘤嘤,如雲集卷,與那瘴氣一齊升起來,稍見人有肌膚裸露,立即不吱聲地附上去,待你發現時,已吸了滿滿一肚子血,搖搖墜墜飛去了。若隻是吸了點血還不大要緊,怕的是那蟲自這毒泥裡長出來,也染了毒,人被這麼一叮,也就很快不中用了。

他們掩着口鼻,裹得嚴實,倒也安穩穿過山林。隻是那年歧半路覺得悶熱難當,脫了外衣,借那河裡的水擦了下身,便被小蟲得了空隙咬上來。他開始還不覺,之後走在路上,突然大叫起來,猴兒似的上蹿下跳,臉也憋得通紅,最後竟在地上滾起來。皙和盧二人強将他按住,見他身上起了大大小小的紅疹,年歧直哆嗦,哭喊撓心得厲害。盧不知從旁摘了些什麼葉子過來,咬爛敷在他身上。好在不是什麼緻命的東西,疹子一會兒也就消了。可又走了不多時,那年歧因剛剛大喊大跳,吸了過多的瘴氣,竟又昏過去了。皙氣得哆嗦,火冒三丈,破口大罵,卻不過表演給瞎子看。他欲學劼居,卻扛着走了幾步便累得不行。想着這拖累竟睡得香,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置氣将他扔在樹下。盧也幫着扛。但他年紀卻小,個頭也不大,背一個矮胖的成年男子,也不免吃力。見着天黑了,年歧還未醒來,便揀了塊地歇息。山間林夜,地氣濕悶,蟲聲聒噪,又要防着四周的情況,皙一夜迷迷瞪瞪,隻黎明時睡了片刻。第二日,年歧從昏迷中醒來,免不了被皙一陣痛罵,他隻低頭唯唯諾諾。罷了,三人繼續上路。

這瘴氣和毒蟲厲害,也還可防。最讓皙頭疼的,是野獸。蕭山南的野獸多,每走一裡路,都可見樹葉間黑影飄飄忽忽。若是一般的食草的獸還好,怕的是那食肉食人的獸,它們捕獵時藏得極好,走路幾聽不見動向,不知道會從哪兒冷不丁竄上來。皙一路上幾乎沒将劍放回鞘中,就是睡覺也握在手裡。頭天提心吊膽,但走到山深處,也隻有幾隻野兔野鹿之類的跳過,第二日下山時,便松懈了幾分,誰知稍一寬心,那林葉間便探出一豕似的長嘴,窸窸窣窣摩擦間,半個身子露出來,山脊一樣的背上,立着十幾根鐵般的硬刺,彎鈎似的長尾反勾着,在頭上空晃晃悠悠。皙方才還在犯困,忽地出了一身冷汗,慌張去抽劍的當兒,那獸低吼着,小跑上來,震得地一顫一顫。盧飛跳上前,劍刃穩穩落在它頭上,卻無奈這獸除了腹部,都被堅甲覆蓋,劍未能傷他分毫。年歧不分時候地大喊大叫起來,那獸見狀,便放了盧,沖他跑去。年歧抱着樹爬上去。那獸怕是不太聰明,直愣愣地撞上去,用力過猛,腳下踩滑,翻下坡去了。盧跳過去,趁那獸仰翻着掙紮,一劍刺進肚中,它扯着嗓子猛吼起來。皙扯下年歧,拖起就跑。幸好那獸沒追過來,那聲大吼也沒引來其他的山獸。

如此到了第三天,三人總算是過了蕭山。他們看到了冉水,這水約兩百丈寬,波濤滾滾。皙看着斜陽,又看着河水殷紅豔豔,四下舉目無人。他不免郁喪想到公子源等人應是先行了,又想到是年歧拖累,不免氣憤道:“真是蠢貨!怎偏偏叫了你來!”

年歧見兩人往水邊去,忙道:“要——往哪邊去?”

皙呸在他臉上。“公子沒找到,你說往哪兒走?”

年歧以為是在問他,忙道:“既然這樣,不如往我三日前說的那條路去。”

皙大怒:“你存心的不是?”

忽地這時盧一聲大喊:“公子——”

皙定睛一看,山坡上走下來幾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公子源。他心中大喜,連忙跑過去。隻見劼居與斤牧跟在公子源身後,扛着長木,仲亢與廣嚴走在最後,手裡抱着藤麻。皙也大喊道:“公子——”

公子源卻隻瞥他一眼,朝盧走去。皙欲跟上去,突然聽見背後傳來譏笑:“好個嬌兒,睡了幾日才過來!”

皙聽得這聲音,本能地起了怒火,回頭一看,果不其然,仲亢滿臉譏笑。他也譏道:“你們最行!怎麼,這幾日都沒想出個渡河的法來?”

仲亢立眉,道:“你要謝那偷船的賊!不然,你還想在這兒見到我們?”

“什麼賊?”

皙剛問,卻聽見公子源對盧道:“先時不言,此時已來不及。”

盧道:“為何?”

“呂兵追至蒙山,知道往下的路隻有幾條,必定往這幾處加防守。這碧山谷即使平常裡防守松,得了我們南下的消息,也定會提高警惕。若是早些時候,還可一賭。現在我們還得以苟且,不過是他們料定我們也不敢往隴山行,才僥幸逃脫罷了。若是不往隴山,便會往碧山去。那些呂人還不至于想不到這個。”

公子源說話淡而冷,分毫不見悅色。皙聞此言,隻覺有理,心也涼了半截。而此時年歧忙躬身上前,道:

“公子說得雖是有理,但他們動作還不至于這麼快。要論速度,我們還走在他們前面呢。就是傳信也沒有這麼快的。那邊士兵得了情況,要先派人傳信到呂都,待呂公與一衆大臣商議後,才做決定。那時再遣人傳信到碧山,我們就先已到了。如此看來,竟是不妨礙的。”

他繞到公子源近旁:

“又說這下令追捕封鎖,是溫公請托呂公的事情,因先時溫國于呂有恩,呂公不得不答應。但這抓捕公子,對呂公卻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就是未抓住,也不過就是一句緻歉的話。況且溫公欲捕公子,自己卻不帶人來,隻憑着一張嘴與舊恩,要呂國大廢周折,到處盤查,難道呂公就是個糊塗人嗎?現在西邊、南邊的山蠻又蠢蠢欲動,宜呂懷春之戰的仇還未報,溫國又向宜國頻頻示好,用意難道不明嗎?便是溫公欲真心想要抓公子,呂公也未必與其同心。倒是此時溫國若出什麼亂,他正好可趁機北上,報懷春之仇。”

公子源睨眴不言。皙聽了年歧這番話,亦覺有理,心中火花複起。但公子源卻住步,望着江水,慢慢坐下,道:“我可信得過你?”

年歧忙頓首,慌亂道:“公子何要再懷疑!那先前曹縣一事,我已為了公子,作了一次不義人,足可見我誠心。我雖不才,也定要将你們帶出呂國!今日在此指冉水作誓,若我年歧有貳心于公子,天理不容,死無葬身之地!”

連皙也幾要被這番話打動,正準備勸說兩句。公子源卻并不動容,望着湯湯冉水,平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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